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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從天而下,原先設在那裡的中央政府機關、中革軍委機關和中共蘇區中央局於一九三三年四月遷往中共臨時中央所在地沙洲壩。於是,沙洲壩成了中央蘇區黨、政、軍首腦機關群集之處,雖說這裡只是幾個小村莊罷了——下肖(又稱“夏肖”)、元太屋、老茶亭、白屋子。黨團機關在下肖,政府機關在元太屋,軍隊機關在白屋子,而在老茶亭正興建中央政府大禮堂。
博古為李德選“賓館”時,看了許多房子都不中意,最後選中一片稻田中央的一座廟,許多著作上都說是專門為李德建的“獨立房子”,經本書作者實地踏勘、採訪,並非如此。這座廟用當地話來說,屬“四線三間”建築,“四線”指房子四周四根線,“三間”是指中為客堂,左、右兩耳房。博古看中這座廟有兩個原因:一是這房子孤零零地坐落在稻田中央,外人莫入,容易警衛;二是這房子正好在下肖、元太屋、白屋子三村中央,幾乎等距離,不過二三百米,跟黨、政、軍機關聯絡都方便。這座孤屋,後來被人們稱為“獨立房子”。雖說是一座廟,但經過大掃除,刷上石灰水,在客堂間正中掛上軍事地圖,倒還算像樣。同時博古為李德配備了兩名翻譯,一位叫伍修權,一位叫王智濤。他們與李德同住。
二十五歲的伍修權,是湖北武漢人。一九二二年,十四歲的他在武昌高等師範學校附屬小學上五年級時,級任(即今日的班主任)便是中共“一大”代表陳潭秋。翌年,經陳潭秋的介紹,他加入了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一九二五年十月,伍修權被選送蘇聯學習,帶隊的便是楊明齋。在莫斯科,伍修權先在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後來又到步兵學校學習。這樣,他既懂俄語,又懂軍事知識,所以博古選中他當李德的翻譯。伍修權在一九三一年回國,帶著幾塊白手絹進入中央蘇區。那白手絹用秘密藥水顯影之後,上面出現字跡——那就是他的介紹信。
王智濤比伍修權年長兩歲。他是河北人。一九二五年,十九歲的他去蘇聯留學,在基輔“卡米聶夫”混成軍事幹部學校學習。一九二七年,到莫斯科高階步兵學校學習,同時在莫斯科中山大學兼授軍事課,又去高階步兵學校、列寧學校擔任軍事教學工作六年。
王智濤在蘇聯前後八年,俄語流利,又懂軍事科學。一九三一年他在蘇聯加入中國共產黨。一九三三年春天,他從蘇聯敖德薩出發,在海上漂流了四十多天,到達上海,與上海中共黨組織接上關係。不久,就由地下交通員護送到瑞金,受到紅軍總參謀長劉伯承的接見。這時,他被派去當李德的翻譯,自然也是非常恰當的人選。另外,博古還給李德配備了炊事員、警衛員。
李德進入瑞金,成了“獨立房子”的主人。雖說瑞金的條件遠不如上海,不過,他對博古的周到的安排還是深感滿意的。特別是他一到那裡,居然馬上喝到咖啡。自然,那咖啡是從國民黨部隊那裡繳獲的。他也為能夠抽到“金鼠牌”、“哈德門”、“三炮臺”香菸感到愜意。之前最使他苦惱的是,一路上吃山芋,肚子一直咕嚕咕嚕怪叫。現在“獨立房子”的炊事員,雖說從未做過麵包,但居然也能用麵粉、肉醬做成烤肉餅,使他飽餐了一頓紅都“土麵包”。
脫去紫紅色的長袍,穿上套頭的列寧裝,穿上馬褲,李德變得十分瀟灑。只是連續多日爬山,腳發炎了,腫得厲害。好在博古關照他初來乍到,儘量讓他躲在“獨立房子”裡,以免個子如此高大、藍眼金髮的“洋人”在這見識甚少的瑞金鄉下突然出現而引起轟動。就在李德到達瑞金的當天晚上,博古和張聞天便來和他作了長談。由於博古、張聞天都能操熟練的俄語,張聞天還會講英語,因此跟李德交談,不用翻譯。博古、張聞天在上海時,就跟李德常常見面,老朋友重逢,自然格外興奮。
第五部分:艱難歲月“獨立房子”的主人 2
博古說李德的到來是“及時雨”。因為蔣介石請來了德國顧問賽克特,正在揮師南下,進行第五次“圍剿”,而李德的到來,給博古撐了腰——博古不懂軍事,正需要這樣一位來自德國的紅色顧問,跟賽克特對抗。其實,在博古的心目中,李德豈止是顧問,而是要他成為紅軍的主帥!雖說,博古也很清楚,共產國際對於李德的職權作過明確的指示。共產國際派往中國的軍事總顧問是曼弗雷德·施特恩將軍,李德只是總顧問領導下的一位軍事顧問。施特恩將軍因故不能前往中央蘇區,便把李德派來了。如李德在《中國紀事》中所記述的那樣:博古和洛甫動身前,要求尤爾特同志(即阿瑟·尤爾特,共產國際駐中共中央的代表——引者注)將我也派到蘇區去,尤爾特問我對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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