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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第2/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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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6年,橫掃一切牛鬼蛇神的紅衛兵來了。1969年林彪下了“第一號戰備疏散令”,把勞教農場的大批“二勞改”集中到山西去。由於說不清的原因,他們中間許多知識分子,直到1978年才摘帽,1979年底才得到解放、改正,終於創造了教養14年、改造22年的空前絕後的記錄。這裡必須說明,“摘帽”、“平反”和“改正”是三個不同的概念。60年代所謂“摘帽右派”還是右派,屬“三等公民敵我人內處”待遇;後來的“平反”是從前有“反骨”後來削平了不敢再“反”了,但歷史記著這筆老帳,屬“二等公民犯有前科”待遇;1979年的“改正”則原來是正確的完全搞錯了,徹底把顛倒的是非放正過來。

為數不少的右派知識分子在榮獲“改正”之前就歸天了,有病死的、累死的、餓死的、被紅衛兵小將們打死的、還有自殺身亡的。如清華大學右派陸浩清精神分裂、死於瘋人院;北京大學右派鄭光地在1963年“強制就業”後不久,於1964年10月1日在北京北海玉帶橋效法屈原投水自沉。此後那古色古香的一米高的白玉石橋欄杆被拆掉,換上比人高的護欄,以防止再有詩人重蹈覆轍。

解教摘帽、強制就業

1962年10月,清河農場所有未解除勞教的右派分子統統集中,到大興縣團河農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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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附近的勞教農場(2)

在此之前幾個月,已經有一批從東北興凱湖、北城子和北京勞改局管轄的其他農場(也都是飛地)調來的右派分子,共約400人(一說320人),編為“二大隊七中隊”,分作4個小隊。

從各地押送來的右派分子們,經過災害饑荒時期,個個被折磨得面黃肌瘦,幾乎脫了人形。有的是用擔架抬下車的,如原清華大學物理系右派譚天榮;有患嚴重肺病的,如杜高;有的是送進太平間就要火葬而又活過來的,如吳弘達。從前這裡叫“三餘莊”,生活條件稍強些,有人戲說:“這裡是全國文化程度最高的農業單位”。

集中來的“右派分子”開頭都以為當局要網開一面,會在某一天宣佈摘除大家的帽子,並分配適當的工作。這些“右派分子”們經過“反右批判”,有許多人確實從思想上承認了錯誤,痛定思痛,下定決心要在勞動中脫胎換骨,重新做人。他們保證:如果當局這時把他們放出去,一定都會兢兢業業努力工作,成為最聽話的幹部。

但是“中央政策要寬大”的傳言,隨著中蘇關係的緊張而煙消雲散了。新的小道訊息說:打算給右派摘帽的主意是國家主席劉少奇出的,但不合時宜;特別廬山會議之後,毛主席提出“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的口號,劉主席提出給右派分子摘帽,就是“階級鬥爭熄滅論”,不但被毛主席否定了,劉主席還因此受到了批評云云。

提前重返社會的希望落空,大家又把希望寄託在“按期解教”上。好在短則半年,長則兩年,到1964年5月24日之前,就要統統解教了。

解除教養最早的是從維熙(原《北京日報》郊區版記者,寫過一些以農村生活為題材的短篇小說;落實政策後寫了不少以勞改生活為題材的中長篇小說,熱情歌頌勞改政策的英明偉大,被奉為“大牆文學之父”,並榮任中國作家協會書記處書記、作家出版社總編輯)、李乃忱(老戲劇家,原北京人藝首都劇場副經理兼後臺主任)等五個“表現得最好”或問題本不大的右派。從維熙靠攏政府,勞動積極,又擔任小隊長,表現最突出,所以能光榮獲得第一批“解教摘帽”的特殊恩遇。

但是“解除教養執行通知書”上卻寫明“解教摘帽、強制就業”八個大字。這時已有“新政策”下達:解除教養的右派,既不許重返原單位工作,也不準回家自謀生路,而是必須“強制留場就業”。戶口落在農場當“合同工”,每月工資27元,最多加上幾塊錢補貼。

“就業”當然是大好事,但前面一加上“強制”二字,滋味兒可不怎麼樣了。下班後外出要請假,沒有人身自由;信件要主動送檢,沒有言論自由;離真正的“公民”還遠著呢。當時對“勞改罪犯、教養分子和強制就業人員”統稱“三類人員”,都還是專政物件。

從維熙因為妻子張滬在清河農場教養女隊,所以他在“強制就業”一中隊種了一段時間葡萄以後,就主動申請到清河農場與愛妻張滬“團聚”去了。兩人工資合計6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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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的右派分子

馮雪峰

人民文學出版社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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