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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世,我們在紐約郊區租了一棟普通的房子。帕爾布又要求我做他的代表,並更進一步提高年薪。我告訴他,此舉讓我受寵若驚,但是我還是決定自食其力。他旋即起身離去,從此不再來訪。我拒絕了他,他在巴達維亞受到的舊創,也許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第一次請我做代表時,我把這回事告訴弗裡德伯格先生。
“我可以瞭解,知道你為什麼即使不用工作,也不願意拿那麼多酬勞的原因。不過,想一想,一年25000美元,三年下來,你存的錢足以買下一間小銀行,慢慢再發展成一家大銀行,不是嗎?”
………
弗裡德伯格的世界(11)
………
“但是,弗裡德伯格先生,我不確定自己是否想從事銀行業。”
“胡說!不然像你這麼聰明的年輕人要做什麼呢?”
※
40多年前在弗裡德伯格公司工作的歲月可說是樂趣無窮。巴爾扎克(Balzac)形容這些19世紀的銀行家——希罕得有如瀕臨絕種的動物。當然,這些稀有動物後來在現代城市倫敦興旺起來。我覺得自己很像人類學家觀看“活著的先祖”,如亞馬遜的印第安族人,看他們狩獵、設陷講捕動物,內心有著無限感動,忘了推土機就在數里外不遠處,正在建築高速公路,一寸寸地蠶食那些族人的石器時代文明。在30年代,斯大林、希特勒和羅斯福的世界裡,弗裡德伯格、亨利伯伯和帕爾布這些人所代表的“文明”,他們的“生意”和“交易”,似乎像是亞馬遜印第安人那種石器時代的文化,不知不覺到了滅絕的時代。
然而,這些石器時代的交易天才卻展現出絕佳的存活力,和60年代在股市興風作浪的那批人活在同一個世界。不過,那些人相當粗鄙,少了弗裡德伯格和帕爾布的謹慎、機智和廉正,也缺少像弗裡德伯格那樣的智慧——出身自小鎮的他,聽到管理階層保證未來每年的獲利率和銷售額都能達到10%的成長時,一眼看出他們不是騙子就是傻瓜,或者兩者皆是;也沒有帕爾布那樣的自尊,這人雖長相不佳,舉止笨拙,但卻堅持在獲利的同時,還要有所貢獻,而不只是靠一點小聰明,以大賺其錢為樂;那些只會追逐金錢的人,也無法明瞭亨利伯伯的話,認為他的觀念很奇怪——若是一家公司的採購方針只為公司著想,而不是為了顧客,就不值得投資。
雖然弗裡德伯格、帕爾布和亨利伯伯所代表的文化仍徘徊不去,但已是昨日黃花,或是正漸漸凋零。而我們的社會還是繼續朝著認知與形而上學前進,如弗裡德伯格公司所代表的。我們已經把“符號”看作是“真實”如金錢、買賣、交易、利率和國民生產總額等等。用中古世紀邏輯學家的話來說,整個社會的認知就是——符號取代了實質(Nominasuntrealia),而所代表的物體卻成了影子。
這種認知與形而上學就是經濟學中“凱恩斯革命”的真實意義。古典經濟學家,包括馬克思在內,認為經濟學和人類的行為有關;現代的後凱恩斯學派古典學者,如博爾丁(KennethBoulding),則認為經濟學處理的是“商品的行為”。然而,就凱恩斯學派和反凱恩斯學派的人而言,如弗裡德曼貨幣學派(Friedmanite)③的支持者,則認為經濟學處理的是符號、符號代表的行為、金錢供給的累積、信用,或是“充分就業預算”(full�employmentbudgets)。失業不再是一種人的處境,而成一個標的數字。真實是由操縱符號而得,而歷史則是一幕又一幕的“媒體事件”(mediaevents)。
凱爾斯達特述說的胸罩的故事是終極的真實,而國民生產總值則是純粹的抽象,這代表認知和形而上學之間有巨大的轉變。19世紀的銀行家已經消逝,若不然,他們在自己的“城市”中展現的文化已不再實出。但是,他們看待真實的方式,正如一個由符號形成的網,已成了宇宙的通則。一家老舊的鈕釦廠,如“史密斯鈕釦公司”,只要改名為“扣件系統企業”,股價上可上揚;撰寫經費申請書成為人文藝術裡最受尊崇的一門學問;而一場大戰,比方說越戰吧,已可在電腦的虛擬實境或是電視的映象管裡論輸贏。
約翰遜博士(Dr.SamuelJohnson)④曾經說道:“賺錢比起其他的事情,單純得多。”這句話現代人聽來會覺得詫異。但是,我們千萬不可小看了這位“大爺”有關人類行為的評論。說來,他該是最嚴謹的法官,這個老派的宗教道德人士應該對賺錢抱著不以為然的態度,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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