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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貧苦小民還要慘哩。這話猛一聽很對,但仔細一想,似乎也不太奧妙,如果不是水庫在那裡擋,在還沒有溝滿河平之前,山洪早流到大海里去啦,保至積而蓄之,等實力充沛,一次放出淹之乎?所謂進的多,出的少,是前前後後,加在一起的總數量,固不知當危急存亡之秋時,進的水和它放的水一樣之多,或放的水比進的水還要多也。
事已至此,反正已經反正啦,水災風災既屬無災,我們小民有當仁不讓的義務,嚷嚷也沒有用。不過科學這玩藝即以石門水庫為例間、空間、因果性、必然性等範疇都稱為先天的認識形式。用,落到專家之後,是多目標的;落到官崽之後,便成了一目標的——以淹人為唯一目標的矣。我們可文藝腔曰:“科學建設,固可造福人群,也可為害人群,只看何人用之。”值此水上加淹之後,一夕數驚,怎能不含笑呻吟,以免有人看著不順眼乎哉?
說來說去,這年頭的官府,啥花樣都有,有恩怨焉,有派系焉,有圈子焉,有聯盟、聯邦、邦聯焉,獨獨沒有責任。有責任的話,不但徐鼐先生捲鋪蓋,就是鄭子政先生也早捲鋪蓋了矣。不過大勢所趨,一直到今天,和可以預見的將來,不要說僅淹了一個臺灣北部,即令把全臺灣都淹不見啦,恐怕還是卷不了鋪蓋,後臺奇硬故也,其鋪蓋都是鐵做的,只有後臺老闆有力量卷,千萬小民卷不動也。鄭子政先生當了臺灣省氣象所所長,一當就是十幾年,把小民當得死去活來,而他職位如故。過去種種精彩表演,自有孤魂冤鬼為他記錄,我們不必再翻舊賬,即以這次在葛樂禮面前,鄭先生玩的幾手,就轟轟烈烈,可歌可泣。當所有氣象單位都說颱風不會轉向的時候,鄭子政先生咬定銀牙,硬說它會轉向,而且很詩意地請那些不久就要淹死淹糟的小民去睡覺吧。常有人責備小民不信任氣象所,有損其信譽,而這一次不信任氣象所的朋友有福矣,凡是信之的,多多少少都觸了點黴頭,或死或傷,或淹或泡,百麗俱臻,無美不收。
等到颱風已經透過基隆北部海面,電臺的記者老爺再去訪問鄭先生,鄭先生彼時大概已經得到淹死了很多同胞的訊息,所以芳心大悅。記者問曰:“你看臺風還會不會又來一個轉向乎?”鄭先生拍胸脯曰:“這一次絕對不會啦。”又問曰:“你怎麼敢再肯定?”鄭先生瞪眼曰:“當然敢肯定,颱風已進入基隆北部,其動態全在我們的控制之下。”好像對他的“控制”很是滿意,所以發出偷快笑聲。嗚呼,鄭先生竟能控制檯風,其神通頗不簡單。問題是,當初葛樂禮“轉向”的時候,在不在鄭先生控制之下乎?如果它不在控制之下,鄭先生信口開河,應負責任;如果它在控制之下,則鄭先生的控制無術,也應負責任。前不已言之乎,政治的責任就是辭職,於是鄭先生的鋪蓋不但是鐵的,簡直還是鋼的也。
鄭先生勢將繼續努力,以整小民,我們實在是束手無策。為了減少小民生命財產的損失,我想建議凡是患香港腳的朋友,應自動自發地組織起來以宗教為依據的、純理性的倫理道德觀。主要著作有《關於,分成若干組,每天派一組去氣象所服務,該組朋友到得所來,直入所長之室,並排坐下,脫鞋脫襪,然後露出膿痂交集,奇臭奇醜之腳,翹到鄭子政先生的尊鼻之上,以憑他仔細觀察。蓋香港腳乃天生的晴雨計,不要看萬里無雲,氣象所說已經控制在握,香港腳忽然癢之癢之,準有大雨,出門如果不帶雨衣雨傘,便非淋成落湯雞不可矣。遇到陰雨連綿,氣象所說有一個低氣壓如何如何,香港腳忽然也癢之癢之,它準定放晴。香港腳既有如此妙用,鄭先生看到得意之處,再以手捏而嗅之,豈不小民萬幸乎!
半票問題之一
柏楊先生最近對《梁山伯祝英臺》電影,寫了一點意見,結果發生做夢都夢不到的誤會,很多軍警老爺咆哮如雷,抗議之函,雪片飛來,有幾位軍警老爺還打電話到《自立晚報》,問曰:“柏老頭怎麼和軍警過不去乎?”如此軍警大聯合的帽子,真把人砸得兩眼發黑。打聽了半天,才知道為啥會有這種現象。原來現在的電影院,只有軍警朋友是半票,兒童根本不準入場,大孩子則規定要購全票,這真是新鮮規矩,不知道是誰發明的。記得我們鄉下,軍警老爺固然是半票,兒童尤其是半票。君坐過火車、汽車沒有?兒童豈不都是半票乎?為啥偏偏看電影沒有半票?真是年頭大變。尚請軍警老爺,高抬貴手,多賜原諒,非柏楊先生昏聵也,而是電影院亂定規矩也。
半票觀眾是從“半票讀者”演化而來。雖然“讀者”和“觀眾”不同,但其意義固然是一樣的和一貫的焉,廣義的“觀眾”似乎應該包括“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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