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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發出另一個女人下體氣味的頭髮。
“托馬斯,我再也受不了啦。我知道我不該報怨。既然你是為了我才回布拉格的,我已
經禁止我自己嫉妒。我不想嫉妒。我猜想自己只不過是不夠強悍,受不了它。救救我吧!求
你!”
他擁抱了她,把她帶到他們以前經常散步的公園。公園裡有紅、藍、黃色的長凳,他們
坐下來。
“我理解你,我知道你需要什麼,”托馬斯說:“我留心了一切,你所需要做的,只是
去爬一爬佩特林山。”
“佩特林山?”她心裡一緊,“為什麼要爬佩特林山?”
“你爬上去就知道了。”
她一想到走就極度不安,身體如此虛弱,連離開凳子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但她天經地
義地不能違抗他,強迫自己站了起來。
她回頭看了看,見他仍然坐在凳子上,幾乎是興高采烈地笑了,揮揮手,示意她繼續前
進。
12
來到佩特林山腳,那壯美的綠色山巒在布技格中部拔地面起。她驚奇地發現山裡悄無人
影。真是怪事,因為在平常似乎總有一半布拉格人在到處亂轉的,而眼下的反常使她不安。
但山裡如此寧靜,寧靜得如此給人慰藉,以致她完全傾倒在它的懷抱中。她走著走著,多次
停下來回首眺望,看到了腳下的塔樓和橋樑,聖徒們舞著拳頭,指起石頭的眼睛凝望雲端。
這是世界上最美的城市。
最後,她到達頂峰。在冰激淋和紀念品的小攤子(它們從來不曾營業)那邊,展開著一片
廣闊的草地,星星點點生著一些樹。她注意到草地上有幾個人,越走近他們,她的腳步就越
慢。那裡一共六個,有的站著,有的悠閒地溜達,如同高爾夫球手在檢視球場掂量各種高爾
夫球的球棒,努力思索取勝的方安
她終於走近了池們。六個人中間有三位象她扮演的角色一樣:惶惶不安,看來急於要問
個明白,又怕自討沒趣,只得封住口好奇地四下張望張望而已。
另外三個人流露出恩賜別人的仁慈寬厚,其中一位手裡提著步槍,認出特麗莎後朝她笑
著揮了揮手:“是啊,就是這裡。”
她點頭作答,仍感到極度惶恐。
那人又說:“別出什麼錯,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對吧?”
她本該很容易地說:“不,不!這根本不是我的選擇!”但她不能想象托馬斯的失望。
如果她回去的話,她將怎樣解釋?怎樣道歉?於是她說:“當然,是我自己的選擇。”
拿槍的人又說:“我想解釋一下為什麼我想知道這一點。只有我們確認來的人是自己選
擇死亡,我們才這麼做。我們把這看成一種服務。”
他古怪地盯了她一眼,她只好再一次向他證實:“不,不,不用擔心,是我自己的選
擇。”
“你願意第一個來嗎?”他問。
她想盡量推遲自己的死刑,便說:“不,不要,如果可能,我想作最後一個。”
“隨你的便。”他向其他人定去。他的兩個助手都沒有武器,唯一職責是陪伴要死的
人。他們挽著那些人的手臂,走過草地。草場廣闊無際,一直鋪向肉眼不可及的遠方。等待
死刑的人得到自己可以選擇一棵樹的許可,在每顆樹下都停一停,仔細打量,拿不定主意。
有兩位最終選擇了梧桐樹,第三位走了又走,看來他感到沒有一棵樹能與自己的死相稱。挾
著他的助手和藹而耐心地引導他,直到最後,他失去了繼續走下去的勇氣,在一棵繁茂的楓
樹下停了下來。
助手們給他們蒙上眼睛。
於是,這三個人,被蒙著眼,仰面朝天,背靠無際草地上的三棵樹。
拿槍的人瞄準目標開火了。什麼聲音也沒有,只有鳥兒在歌唱:原來槍上裝了消聲器。
什麼東西也看不見,只有那靠著楓樹的人沉沉倒下。
拿槍的人原地不動,把槍移向另一個方向。第二個人靜靜地扭動了一下。一秒鐘以後
(拿槍的人只轉了個方向),第三個人也裁倒在草地上。
13
一個助手朝特麗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