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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哭著,直到淚水矇住了雙眼。她帶著兔子回家,感到自己已經接近了她的目標,她想要呆
在那裡並永遠不再拋棄的地方。
她在布拉格的街頭遊蕩,沒費什麼事就找到了自己的房子,她小時候同爸爸媽媽一起住
過的房子。但爸爸媽媽已經定了。有兩個她不曾見過的人招呼拋,但她知道那是自己的老祖
父和老祖母。他們臉上都有樹皮般的深深皺紋,特麗莎很高興將同他們住在一起。不過跟
下,她希望能與自己的小動物先單獨呆一會兒。她很快找到了自己五歲時住的那間房,當時
父母決定她應該有自己的生活空間了。
房裡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桌上有一盞燈,那盞燈從未停止過燃燒,似乎一
直預料到了她的歸來。燈架上棲息著一隻蝴蝶,寬大的翅翼上印上了兩個大大的斑圈。特麗
莎知道這隻蝴蝶就是自己的終點。她在床上慢慢躺下來,把兔子緊緊貼住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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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坐在平常讀書用的桌子前,面前攤著一個已經開了的信封和一封信。“好幾次了,
我收到一些信,沒有告訴過你,”他對特麗莎說,“是我兒子寫來的。我努力把我和他的生
活完全分開,看我到底落個什麼下場。幾年前,他被大學開除了,眼下在一個村子裡開拖拉
機。我們的生活也許是分開了,不過它們還是朝一個方向運動,象平行線。”
“你於嘛從不告訴我這些信?”特麗莎大鬆了一口氣。
“不知道。我以為這事令人很不愉快。”
“他經常寫嗎?”
“時不時寫。”
“寫些什麼?”
“他自己。”
“有趣嗎?”
“是的,有趣。你該記得,他母親是個熱情的追隨當局者。這樣,他很早就同她斷了關
系。後來,他接濟一些象我們這樣倒了黴的人,跟著他們轉入了政治活動。他們中間有些人
已下了大牢。但他也跟他們分手了。他在信裡,稱他們是‘永遠革命派’。”
“是不是說,他與當局講和了?”
“不,根本不是。他信了上帝,還認為這事至關重要。他說我們不必留意當局,完全不
理它,應該根據宗教的指示來度過日常生活。他宣稱,要是我們信上帝,就可以按我們的行
為方式,對付任何形勢,把它們變成他叫作‘人間的天國’的一種東西。他說在我們國家,
教會是唯一能逃避國家控制的自願者團體。教會幫助他反對當局,他真正信仰上帝,所以我
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入了教會。”
“你為什麼不問他?”
“我以前欽佩信徒,”托馬斯繼續說,“我以為他們有一種奇異的先驗方式,來察覺我
身邊的事情。你可以說,象特異功能者。但我兒子的經歷證明,忠誠實際上是一件相當簡單
的事情。他摔了一交,被拋棄了,天主教收留了他。他還不知道天主教是什麼,就行了忠
誠。所以決定問題的是感激,很可能。人類的眾多決定都簡單得可怕。”
“你給他回過信嗎?”
“他從沒留下回信的地址,”他說,“郵戳只標明瞭地區名稱,我只好給那個集體農莊
寄了一封信。”
特麗莎想起自己曾經懷疑托馬斯,感到有點羞愧,希望能補償一下自己的過失,有一種
給他兒子做點什麼事的衝動:“為什麼不給他寫上一句,邀請他來看看我們?”
“他看起來象我,”托馬斯說。“一講話,上嘴皮扭得象我的一樣。讓我來看自己的嘴
皮劈哩啪啦談什麼天國——這個想法莫名其妙。”
特麗莎哈哈大笑起來。
托馬斯也與她笑成一團。
“不要這樣孩子氣,托馬斯!”特麗莎說,“你和你前妻的事,畢竟是一本老帳了,與
他有什麼關係?他又有什麼辦法?幹嘛因為你自己年輕時找錯了人,來傷害這個孩子?”
“坦白地說吧,一想到同他見面,我就怯場。這是主要原因,使我什麼也沒幹。我不知
道什麼東西搞得我這樣頑固,始終不想見他。有時候,你打定主意卻不知道為什麼,慣性力
量使你堅持下去。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