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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長駐心底。華暗禱著有一天,也許是今生的緣份,能指引後世的靈魂:願來世也有今日,卻能長久,至於永恆!然而華也傷感著。欣說下雪天這裡美極了,他便害怕日後會有一個人顧昆明湖的孤單和淒涼;欣說湖邊有一方她常坐的石板,他便記著那石頭的樣子,設想將來(也許是每年中秋)會到此憑弔已逝的年華和快樂。
華細心地記下游覽的路線。哪一處欣說:“嗯,好香喔,你快聞,佳花香耶!”;哪一處聽她內行地指點:“這是太湖石,你看,好多小洞。”;哪一處看見陽光下的蜻蜓了;哪一處坐著聽松濤、懶懶地給她揉肩;哪一處尋古剎風鈴不遇;哪一處攀湖畔怪石而上;哪一處 停溪流邊、竹橋下弄水;哪一處入竹林裡、短廊間憑欄小憩;哪一處怡怡然沿長堤漫步;哪一處悠悠哉賞大風裡碧濤萬頃;哪一處躲風沙,藏身秋亭外、石欄下。。。。。。華知道,人走了,記憶卻會長在,每經過一處地方,欣的倩影和音容,就永遠地和那道風景一起,印在華心裡。
歸途,催欣去看朱老師,她雖不情願,但皺皺眉頭,還是答應了。走在校園的柏油路上,濃夏的色彩已在偷偷變淡變輕,華記得過去四年中,每一回造訪校園時不安與掩飾的心情;記得每一回欣送他出來時沿途慢慢走緩緩聊的情景。欣的煩惱和憂愁在華如同身受,而欣的信任和依賴又使華如浴煦日。華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去關愛和感受,不知欣走後,他會懷抱什麼樣的心情?
好在到那時,再也不須前來這校園了!這麼想著,有一種解脫。
買點水果,聊表心意,然而面對老師的熱情,欣卻掩不住內心的厭煩,更多的時間,倒是在逗弄那隻雪白的老貓。欣一向直率,愛憎分明的,不擅做假,華不知該說什麼好,而且看起來,朱老師除了反反覆覆地講:“這兒有包子,吃了飯再走。”以外,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進門前,欣叮嚀道:“咱們不留下來吃飯。”華也覺得,這種尷尬的冷漠,還是立即結束地好,於是向一旁的,小明遞個眼色,起身告辭。
“這怎麼行?水都沒喝一口! ”老師的口氣,不知是驚詫,還是大大鬆一口氣。
離開學校,已是傍晚,天放晴了,萬里無雲。他們一起座在公交汽車的最後一排,窗外景緻飛快地閃過,高高的白樺樹和昏暗的光線全都似曾相識。
華的腦海裡浮現出莫奈的那一幅畫:一棵金黃巨大的銀杏,一捧昏暗溫暖的光芒。
這一路上,華總是側頭看欣,而她卻垂下眼簾,低頭看腳下的地板,不肯與華對視。這倒也好,他可以毫無顧忌地放縱自己愛情的眼眸,去觀察和默記這面龐上每一根柔和又明朗的線條。
最後幾抹夕陽斜掛在窗戶底邊,光明同陰暗相互親吻著,融匯成一小團一小團邊緣朦朧的陰影。這些陰影輕輕愛撫欣側面的輪廓,幻化出無數神奇的色彩,尤如一些美麗的小魚,從她的臉上輕輕遊過。
顛簸了將近一個小時,對兩人來講似乎過得太快了,直到終點下車,才恍然發覺天已全黑,街燈高照,周圍早巳是一片夜色。
坐進快餐店裡飽飽吃一頓,聽叮叮咚咚的背景音樂在明亮擁擠的大廳裡彌散,胸中有一種滿足。突然記起第一回陪欣吃快餐的情景。是去年,剛剛過完國慶,正是個天氣微寒的季節。華剛回到家,就被欣的電話喚了出來。穿著工作服(好在是黑西裝,而非,蔥尖綠色兒的)模樣不倫不類地先在飯店裡轉一圈,自我感覺實在太農民,就硬拽著欣出門上街,向大道另一邊的快餐店走去。
夜晚的商業大街,失去了平時的繁華,櫥窗裡的燈大多熄滅了,留幾盞清清淡淡地照著收拾打烊的店員。無風,卻有點冷。欣低頭走在華身邊,身上披著他那肥大的工作服。
還是為了南的事情。南動手打人轟傳得整個家族都知道了,而從欣的嘴裡,華還是第一次清楚地瞭解到細節。
欣猶豫而苦惱;神情沮喪、委委屈屈的。華知道她反面意見聽得太多,早起了逆反,就只好用曖昧的口吻暗示:“聽聽你心裡在想什麼吧,只要你決定的事情是對你自己負責,我支援你,可你一定要搞清楚,什麼才是現實的幸福,什麼才是你真正想要的?”
欣分不清楚,她說自己亂哄哄的。跟老師的關係也搞不好。
“這到是! ”華笑起來。前幾天,他和王軍去浩那兒過夜打牌,深夜,欣從學校呼他,說與老師吵架了,要出來。華慌慌張張的與她約好時間,結果是華在凜冽的秋風中等了一個多小時,街頭瞎晃的流氓都跟他搭上話了,欣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