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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隔一步站住：

“對不起，讓您久等了。”說著，是一個日本式的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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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依半坐在石墩子側面，哼了一聲，想說一句逗氣的話，臉上已禁不住掛起了笑容。

未經張口，瞥見她在傍晚的燈火裡面抿抿嘴唇，然後飛快地向自己俯過身來，也只是一愣之間，右頰已經被印了個溫暖又蕩魂的吻，而面孔緋紅的她，又已笑吟吟地站好，歪著頭，眼睛裡有一絲歡愉又有一絲淘氣。

他伸手去拉，她卻忸捏著逃開了，他笑笑沒有再追，一個羞澀的吻已經足夠補償等候的焦急，想再要一個，未免有些貪心。

“當心別人看見！”他只是笑著警告，象個大哥哥，她卻吐吐舌頭不理會。

可當兩人走在路上，她又耽心起來，仰起頭，微蹙著好看的眉尖：

“別人看見，會以為我是神經病吧？”

“本來就是嘛，’他故作嚴肅地回答，被她惱火地頂一下。

欣閃閃身子，又徑自堆起滿臉揶揄的笑。

“別得意，我剛剛吃了個烤紅薯，親你一臉！”她開始報復，口氣惡狠狠的，與淘氣的神情不符。

“什麼？！好啊你！”他氣憤起來，高聲叫嚷著，也不顧周圍詫異的目光：

“我說怎麼臉上溼乎乎的呢！”

“呸，討厭！”她不好意思了，紅著臉推他一下：

“小聲點——真該在你的臉上貼滿烤紅薯！”

她看看四周，伏在他耳邊擔心地問：

“你說，他們會以為咱們是兩個神經病嗎？”

“當然會，剛才你吻我的時候，沒見有個小孩都被嚇哭了嗎？”

“哈，”她忍不住咯咯地笑起來：“那是被你嚇哭的——大壞蛋！”）

（五）逛商店

欣好動，愛玩，可是在北京的這一段時間，心情總受困擾，很少出遊，逛街幾乎成了她最重要的消遣專案。

而華從來就不愛瞎溜噠，去商店一向目的性極強，風風火火地，大踏步進去、又大踏步出來，對不在購買計劃之列的商品看也不看，很多人奇怪，象他這樣，竟然也能在商場中身居管理要職？

與欣在一起就不同，欣是那種很擅於活躍氣氛、調動別人情緒的女孩兒。一進商店，她會拉著你歡天喜地的鑽來鑽去、會真心誠意地捧著喜歡的商品舉到你鼻子前等你評判。買不買、鐘意不鐘意可以另說，她一定要你深深地體會到這種閒逛的樂趣了，才會罷休。

華不止一次紅著臉，跟她在女士內衣櫃臺前“留連忘返”。欣是成心開玩笑，華卻手足無措，眼睛都不知該望向哪裡。他第一次瞭解到女士內衣竟有如此龐雜的一個大家族，玲琅滿目，比之家電、文體亳不遜色。最要命的，是欣偶爾會舉起一兩件薄如蟬翼的胸衣，天真地問：

“你看，這套怎麼樣？”

“嘿嘿、很好、嘿嘿。”華一邊勉強回答，一邊驚懼地左顧右盼，欣就笑：

“別象個小偷似的。要不你出去等我好了。”

華趕忙點頭稱是，慌慌張張地跑出去，一頭汗。

他們經常去的，是燕莎、賽特、百盛這樣的大型商場，華的熟人挺多，他不願欣成為朋友們今後好奇與談論的焦點，於是遠遠地看見故友，就低下頭，拉著欣匆匆走開。這樣倒也培養了耐性，華對商場的熱情，悄悄地又加入了些許感情的因素。

有一回，欣在賽特一層看中了一件上衣，恰好玫蘭當班，華就問她可不可以便宜些。

玫蘭笑吟吟地打量欣，悄悄問：

“女朋友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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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華趕忙擺手：“是我的表妹。”

“喔，我知道的。”玫蘭點點頭，若有所悟：“你以前常常掛在嘴邊。”

“什麼時候啊？！”華又驚又窘，沒想到玫蘭會當著欣的面說這些，偷眼看去，欣的臉上也有些忸捏，正尷尬地望著自己。

“你忘啦？原來王軍就老跟我講，聽說你有個漂亮又可愛的表妹，後來我認識你，你也天天唸叨——我當然印象深刻啦。”玫蘭一點兒也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窘迫，自顧自說完，又擺出一付大姐姐的模樣，端詳欣：

“真的是蠻可愛、蠻溫柔的。”

華又好氣又好笑，心裡直叫“姑奶奶。”卻故作鎮靜地拍拍欣的頭：

“是喔。是蠻可愛、蠻溫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