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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你請反政府人士從公共政策十大戒律中舉出最重要的兩項,他們大多數人會選擇(1)公共支出應當在絕對值上維持最低水平;(2)國家不應當把收入從富人手裡再分配給窮人。
沒有政府會認真對待這些戒律。可它們給公共政策決策造成了顯著影響,美國尤其如此。可惜,這些影響的作用方向,恰恰有違反政府勢力的本意。
問題在於,不違背這兩項戒律,許多成效斐然的公共政策是不可能制定出來的。所有重大的政策調整必然會使一部分人受益,使另一部分受損。倘若贏家的收益遠遠大於輸家付出的成本,那麼我們總可以找出解決辦法,讓所有人都邁步向前。可這些解決辦法往往牽涉到提高稅收,把收入轉移給窮人。
限制汽車排放的規定就是一個切題的例子。因為這種規定提高了汽車的價格,大部分地區的立法機構都將陳舊車型排除在外,以免為低收入者(畢竟,開舊車的人大部分都屬於低收入者)帶來無法承受的成本。然而,豁免舊車給社會帶來的成本,遠遠超過了它給窮人帶來的福利。
舉例來說,全洛杉磯儘管只有不到10%的汽車使用年限超過15年,但它們卻帶來了半數以上的煙塵。豁免這些舊車,必然需要對新車施以更嚴格的標準。可減少新車排放的廉價方法,能用的都已經全用過了。根據蘭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的研究,想透過進一步收緊新車標準來使空氣質量達標,所需成本是取消舊車豁免政策的好幾倍。
憑藉對高收入司機提稅,政府可以向低收入司機提供購車補貼,讓他們報廢舊車,買一輛新近生產的、排放更清潔的二手車。這樣一來就不用對新車加以昂貴的排放標準,由此能夠省下不少錢,遠遠超過了向窮人提供補貼需用的稅款。富司機和窮司機實現雙贏。
問題在於,這樣的舉措違反了本文開頭提到的兩條戒律。到目前為止,反政府人士還佔著上風。他們以支援經濟效率做藉口,限制政府預算,阻止對低收入家庭的部分再分配。可在這個過程裡,他們其實在掏空每個人的口袋。
有人以為,小政府跟經濟效率是同義詞。非也。誠如排放標準一例所示,經濟效率有時要求政府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類似本例的情況,在美國普遍存在。以醫療保健為例,美國採用的私人保險制度比其他所有工業國家使用的“單一給付制度”(single…payer system)成本高得多,結果卻糟得多。但改用單一給付制度要求提高稅收,為低收入公民增加福利,故此也就違背了兩大戒律。結果,到目前為止,美國仍然用著一套人人都覺得運作不良的醫療制度。
在反貧窮政策方面,大多數經濟學家都同意,提高勞動收入稅收減免(earned…ine tax credit,簡稱EITC)是改善貧苦勞工階級生活標準最直接的方式。有了這一政策,那些收入低於標準的民眾可以從一般性稅收收入中獲得津貼。它跟提高最低工資標準的做法不同,不會打消企業僱用勞工的積極性,這也正是EITC最大的優勢所在。可惜這麼做就意味著對其他人增稅,違反了兩大戒律。
由於最有效的反貧窮政策在政治上註定無法實施,不少經濟學家轉而支援起了立法機關提高最低工資的議案,這在十年來還是第一次。如果這一議案得以透過,反政府勢力又可以彈冠相慶了:他們阻止了聯邦預算的再次增長。只可惜這是一場毫無意義的勝仗。因為提高最低工資標準跟提高勞動收入稅收減免不同,它不僅限制了技術工人工作崗位的增長,還提高了技能工人生產的商品價格。總而言之,提供提高勞動收入稅收減免的總成本要便宜得多。
反政府勢力還阻止政府採用能為全體民眾帶來更佳結果的能源政策。比如,不管政治立場如何,所有的經濟學家都認為,對汽油課重稅能減少交通擁堵現象,降低溫室氣體排放量,加速節能技術的發展,減少對進口石油的依賴性。當然,它也會給低收入家庭造成很多經濟上的不便,所以有必要為這些家庭轉撥津貼。但徵收燃油稅,為低收入家庭提供津貼,顯然違反了兩大戒律。所以直到今天,美國的燃油稅仍然比其他工業國家低得多。
*力量限制了政府給低收入家庭帶來的經濟苦難,這當然是好事一件。但有時候,叫這些家庭承受部分不便,能為整個社會帶來大得多的收益。這種時候,我們總可以設計出讓人人都過得更好的解決辦法。但不違反兩大戒律,我們不可能將這些辦法付諸實踐。
為了解決同一個問題,私營部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