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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時期內未及消失。思想文化界的各種論爭,依照知識者的特質和慣性,在專制政權的有限度的容忍之下繼續進行。
可是,比起五四時期,後來的論爭好像已不復具有那種主題的純粹性和個人的獨立性,而是帶上濃郁的政治色彩,與當時的*產生相當密切的聯絡。論戰的雙方因為存在黨派的背景,而分別代表了各自的政治利益。有一個很清楚的傾向是:代表五四的科學*思想的力量,在論爭中受到壓制和削弱,也就是說,反對新文化新思想的勢力逐漸增強。
1923年2月,張君勱在清華大學作關於人生哲學的講話,引起丁文江等一批知識者和科學家的激烈的批評反應,由此展開了長達一年多的“科學與人生觀”論戰。論戰結束後,出版了《科學與人生觀》論文集,胡適為之作序,此事被稱作中國與西方文化接觸三十年以來的第一次學術大論戰。張君勱接受梁啟超和梁漱溟的影響,認為孔孟以迄宋明的理學側重內心修養,成就了中國的精神文明,他給予其高度評價。同時又認為,科學解決人生觀是無能為力的,它沒有精神價值,只能導致人生的機械化。不能說張君勱的命題沒有一定的啟發性,如注重生命本體,注重精神,以及科學的有限性等;但是,由於他使用梁啟超的“中國精神文明,西方物質文明”的二分法,而又堅持精神優於物質,因此其實質是否定科學化—現代化的必要性。在論戰中,有的科學家支援“科學的人生觀”,而不同意“人生觀的科學”的提法,這與胡適等人對科學的態度是不同的。文化運動的領袖對科學持一種人文主義的理解,一種哲學的理解;但是,由於“科學”的概念涵蓋面大,這種力倡科學的態度往往被概括為“科學主義”或“唯科學主義”。其實,這種態度的著眼點並不在科學本身,而是利用科學,對全社會進行包括民眾文化心理、思維方式的改造。
這場論爭表面上看起來,好像科學派大獲全勝,實際上並非如此。正如美國學者費俠莉所觀察到的,首先從中國的知識舞臺上隱退的是科學派,他們的進化自然論在1920年代末敗給了*主義。人生觀派是暫時的退守,等到1930年代後期興起了“中國文化本位”與“全盤西化”之爭時,他們就又從傳統文化的掩體中跑出來了。
1920年代末到1930年代初,發生了一次更大規模的學術性論戰,就是關於中國社會性質的論戰。論戰最早由陶希聖發表的《中國社會之史的分析》引起,但是緊接著,就在國共之間,*與“託派”,左派與右派,以及不屬任何派別的人物之間廣泛展開。論戰的焦點是:中國社會究竟是資本主義社會還是封建主義社會?哪一個佔優勢?其性質及發展情勢如何?中國歷史階段如何劃分?關於中國國情,可以提供哪些具體的歷史實證材料?等等。由於論爭趨於政治化,結果徒有其表,學術成就不大。即使論爭的各方在名目上自稱從中國的現狀和歷史出發,實際上沒有回到現實和歷史那裡去。論戰從總體上體現為教條式、學院式,有的簡直討論偽問題。如果要說實績,當是*主義對眾多學科的全面進入;但是這種進入,排除了發掘其他思想資源的必要性和可能性,從而在價值觀和方法論方面導向單一化。 txt小說上傳分享
價值領域中的諸神鬥爭(3)
1930年代以後,蔣介石的個人勢力不斷增長。1932年秋,蔣介石在廬山軍事領導人會議上號召恢復革命時代的戰鬥熱情,得到眾多追隨者的熱烈響應。他們提出中國有必要像德國等國家那樣,建立一個強有力的*政府,加強政治控制。同年,希特勒在取締和解散其他政黨之後,隨即頒佈《禁止組織新政黨法》,在德國確立一黨制;同年還頒佈了《黨和國家統一法》,進一步確立納粹黨的絕對地位。納粹提出“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個領袖”的口號,使德國很快演變成一個“領袖國家”。在國民黨中國,除了兩廣的一個集團尚未與中央保持一致之外,其他各大政治派系對納粹主義的反應良好。
其實,有關*問題,在知識界也以非常明確的方式提了出來。中國的知識分子同樣有一種極化現象,或者趨於集權,或者趨於*。對他們來說,國家民族至上的觀念是根深蒂固的,二十世紀初年,便曾經一度流行“開明專制”的觀點;五四的衝擊,也未能使之稍減,哪怕是長期留學歐美的學生。如讀過哈佛大學的政治學專家錢端升,即大肆鼓吹仿效歐洲的極權主義,1934年公開表態擁護極權政府,一種“有能力,有理想的*”,說:納粹主義的勝利,法西斯主義在義大利和共產主義在蘇聯的勝利,都給*以致命的打擊,*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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