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給買來,買來獨守空房,你恨我嗎?”老太太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買”這個字眼。
蕊兒抖了一下,搖搖頭,小聲說:“是……是我家自願的。”
老太太有些疲憊地笑笑:“你家是不是就你一個女兒?”
“嗯,我和家母相依為命。”蕊兒點點頭。
“聽說你父親是個讀書人,還中過秀才?”老太太拿起簪子挑了挑燭花。
“嗯。”蕊兒老老實實地答道。
“那他是怎麼——”老太太頓了頓,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找出一個比“死”或者“過世”更好聽的字眼,蕊兒卻善解人意地接過話茬:“我爺爺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跟人出西口做生意,但一走就再無音訊了。父親去尋我爺爺,也是一走就沒了訊息……”蕊兒的聲音越來越小。
“這麼說,你爺爺和你爹——也都是咱出西口的山西商人了?”老太太的聲音裡滿是憐惜。
蕊兒點點頭,“這走西口啊,別人看著是挖金山去了,其實說白了,是走刀尖。走好了,能走出片天來;可是一步走不好,連埋在哪兒恐怕都不知道……”老太太咬了咬嘴唇,還想說什麼,想了想,又揮揮手對蕊兒說:“你早點歇著吧,時候不早了。”
蕊兒上前兩步要扶老太太回房,老太太卻擺擺手:“不用你扶,我自己走走。”蕊兒向老太太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回房以後,蕊兒左右睡不著,很多事兒一下子都擠到腦子裡,讓她覺得頭昏昏的,又脹的總想理個頭緒出來。突然,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飄進蕊兒的耳朵裡,她猛地一下坐起來,支起耳朵聽了聽,那腳步聲若有若無,忽近忽遠的,蕊兒忍不住披衣起身,開啟門,四處走著,邊走邊看,想找出這腳步聲的源頭。不知不覺走到了略顯荒蕪的南院,突然聽到前方的一間屋子裡傳出低低的說話聲,蕊兒忙後退幾步,在牆根邊貓著——
“明天就要出發了?”這聲音是個女人的,蕊兒覺得有些熟悉,但又一下子想不起是誰。
“嗯。”一個男人的聲音老老實實地回答。
“和老大一起去,都準備好了嗎?”女人問道。
“準備好了,你……放心吧。”男人的聲音裡聽不出什麼特別的感情。蕊兒一驚,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這正是大管家周福的聲音!和他說話的這個人是誰?為什麼他們似乎在商量什麼秘密一樣?而且這個秘密——似乎是針對大少爺周若辛的?
想到這裡,蕊兒不禁驚出一聲冷汗,她微微直起身,努力想找找透過窗紗看看屋子裡到底是什麼人在說話,但卻看不清楚。就在這時,身後一雙大手向她伸來,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蕊兒覺得一陣眩暈,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
第二天,大少爺和周福上路了,蕊兒卻一直沒有醒來。
“怎麼回事?”周老太太皺著眉問,“這丫頭昨晚上還好好的,今天這是怎麼了?”老太太問左右,卻都搖頭說不知道。只知道早上醒來,看見蕊兒躺在自己房間的門口。
“去請崔大夫來。”周老太太皺著眉頭吩咐道,崔善為是京城太醫院的大夫,近日告老還鄉,回到了壽陽縣繼續給人看病,當然,出診費不菲。
“這是中毒了。”崔善為很肯定地說。
“中毒?”周老太太皺起眉。
崔善為微微做了個揖:“昨天晚上少奶奶只是吸入了迷藥導致昏睡不醒,這是小事;但是她一直在服用一種慢性毒藥——附子,這是大事。”他的意思很明顯,這樣等級森嚴的豪門大戶,一個明媒正娶的兒媳婦居然一直在被人下慢藥——實在是不可思議。
周老太太聞言身子猛地僵了一下,愣了片刻,用有些顫抖的手給崔善為的手裡塞了一疊銀票。“我知道,您有辦法,但是……別說出去。”周老太太輕輕地說。
晚上,正院老太太的房間裡點著一盞昏暗的燈,老太太揹著光坐著,燈光打在廚娘的臉上,雖然不亮,但也足夠照的她心發慌。
“你這是要幹什麼?”老太太終於開口了,聲音帶著一股子不怒自威的冷勁兒,“還是要和這丫頭過不去嗎?”
廚娘咬咬嘴唇:“她……這不是您當初的意思嗎?”
“可我後來……”周老太太的聲音顯得很虛弱,的確,蕊兒過門以後,她沉默了,沉默就意味著她不支援,但是——她畢竟沒有明確地說些什麼。
“老太太……很多事,是規矩;”廚娘低著頭,一字一句地說,“既然是規矩,就得按規矩來,您還想讓上一代的事兒再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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