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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頓早餐表面上看是談笑風生和和美美,但中間卻好像連著若干條數不清的絲線,把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系在了一起。
日子平平淡淡地過起來還真是飛快,轉眼蕊兒到周家已經有兩個月了,這段時間,周家也沒有再鬧過鬼,大家心裡感嘆著那個來路不明的道士瞎掰的話居然還真的歪打正著了,只是可惜了蕊兒這麼好的姑娘,如花似玉又性情溫柔平易近人的,偏偏要守著一門連寡婦都稱不上的婚事過一輩子,也算是暴殄天物了。不過蕊兒倒沒什麼計較,儘管每天晚上守著一盞孤燈,一輪明月,也會覺得惆悵無比。
待在商人家,也免不了耳濡目染一些生意上的事情,這些事兒,蕊兒自然是沒有發言權的,只有聽和看的份兒。周老太太已經是古稀之年的人了,但是眼睛耳朵腦子卻是一點不輸人,周家的商號涵蓋了很多行當,每日光是各家分號定期輪番報上來的賬冊就讓蕊兒看著眼暈了,但老太太卻能有條不紊不緊不慢的在大半天時間裡一一處理完畢,也經常會讓陳氏協助她做些事兒,當然,陳氏作為外姓人不可能插手太多。不過讓蕊兒奇怪的是,周家大少爺倒很少和老太太一起參與家族的生意,只是定期到各家商號挨個走動一下,倒更像是給周家跑腿的,而不是周家的半個主人,這又是為什麼呢?
“等忙過這一陣兒,你也跟著學著點兒。”這一日晚飯後,周老太太當著陳氏的面對蕊兒說。
蕊兒點點頭,其實老太太已經不是第一次說這話了,只是從來沒有讓蕊兒參與過任何生意上的事務,次數多了,蕊兒也只當這是應景的話了。何況她也沒這份心氣,老太太的本事,一成她也不敢想。
“車馬勞資都備好了嗎?”周老太太又把目光轉向一邊站著的周福,周家在蒙古邊境上的一批毛皮要運回來,順便再運一批麥種過去,因為設在蒙古邊境的幾家周家的商號和別家起了點糾葛,老太太決定派個可靠的人去協調一下,再加上晉中的另一家大戶王家也看上了那片地界,與其做對頭,不如派人好好談談,聯起手,好在邊境線上能站的更穩。所以老太太派周福跑這趟本來並不大的差事。
“備好了。”周福畢恭畢敬地回答,老太太滿意地點點頭。蕊兒沒來多久也看出來了,老太太對周福是很放心的,比周家大少爺更放心。不過說真的,蕊兒也感嘆這周家對下人和夥計們真是慷慨得不得了,別的不說,就說這吃飯,那是頓頓有酒有肉,就光這主食麵食,十天半月就不帶重樣兒的,冬天還支兩個火鍋,一個豬肉一個羊肉,各取所需,並且另加油茶和黃酒暖身——別誤會,不是蕊兒過門兩個多月只惦記吃食,而是蕊兒經常親自下廚為長輩烹湯熬水的,總和廚娘在一起,每天做出那麼多花樣,夥計們是樂意了,廚娘可就頭疼了,一有苦水就忍不住和蕊兒嘮叨,一來二去,蕊兒也自然對夥計們的各種待遇上了心。不光是吃,還包括穿,周家逢年過節都會給周家上下和商號裡的夥計們按等級和業績置辦新裝,用的都是串綢春綢這樣上好的面料,從不吝惜,讓蕊兒看在眼裡,心裡忍不住暗暗稱奇。“真不愧是大戶,這樣的大方,怨不得夥計們個個都那麼盡心。”蕊兒有一次忍不住對大嫂感嘆道。大嫂聽了,只是微微一笑,淡淡地說了句:“盡心,也有盡心的不好。”
“大少爺這趟還要去麼?”周福似乎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
“這段時間關外的氣候一天三變,盜匪也猖獗得很,若不是這批貨催得緊,斷不該在這個時節出關的,大少爺身子弱,能不去就別去了吧。”
“他也不能總是養著啊。”周老太太皺著眉說道,陳氏不在,這幾天她都說得照顧少爺,所以晚上也不再一直陪在老太太身邊了,“小二不明不白的就那麼沒了,能指望的只有老大了。”周老太太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憂慮。周家的上一代有二兒二女,不幸的是,兩個兒子都已過世,現在這一輩人也只有周若辛和周若梓兄弟倆,而周若梓又在異鄉莫名暴斃。所以晉中商戶中一直有傳言,說周家犯了風水,所以有絕後之虞。
周福點點頭,也不再多問,做了個揖,退了下去。周老太太看著周福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重重地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
蕊兒拽了拽衣角,也準備起身告退的時候,周老太太突然開了口:“再陪我坐一會兒,好麼?”
蕊兒抬起頭,周老太太的臉在燭光下顯得格外蒼老,蕊兒點點頭,又原樣坐下。周老太太睜開眼,看著小心翼翼的蕊兒,笑了笑,冷不丁問道:“恨我嗎?”
蕊兒驚了一下:“什——什麼?”
“我讓人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