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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晚上安靜得要命,公公婆婆的呼嚕聲不知何時停止了,知趣地擱淺在某一個音符上,屋內又寂靜下來。窗外有月光,不太明亮,天空泛著混混沌沌的紫色。胡梅梅坐在馬桶上,用手第一次*了。小宋說,不要覺得它很遙遠。是的,並不遙遠,近得就如同被自己握在手裡,那個飛躍了一切,忘乎了一切的感覺,真真切切地被她握在手裡了。書包網
(7)
春節不邀而至,在一片陰雨中,煙花沉悶地開在黑夜裡,雨儯г苾u。
在婆家走親訪友完了之後,再回孃家。江娜娜坐在李一波駕駛的車上,車是借的王大亮的,黑色雅閣。雨沒有消停的意思,車窗上氤氳了水汽,音樂被旋開,輕輕地遮掩了兩人沉默的尷尬。這樣的場景似曾有過,江娜娜也是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李一波開著車,有音樂,但心情璀璨。那是結婚那天,李一波剛拿到駕照,迫不及待地換下司機,一路馳騁。那天兩人也沒有說話,但一切都包含在交替的眼神裡。女人江娜娜覺得自己很幸福,覺得白頭偕老,海枯石爛,天長地久之類的祝福之詞一定會堅守在他們身旁。但僅僅兩三年時間,竟有了這麼多變化,這種變化看不見,摸不著,但它卻在一隅逐漸腐爛和鏽蝕。
車駛進小村,雨也將停。雨絲像苟延殘喘的人,細細弱弱。遠處,兩個老人早已站在路邊,一邊翹望,一邊跟鄰居搭訕。人們的目光如同雨水一樣流淌在這輛黑色轎車上,絲絲琳琳。在村人看來,這是多麼神氣和幸福的事啊,汽車,城裡,衣錦還鄉……但車內,又是另一番景象,李一波的手機輕輕振動了一下,及其微弱的,猶如誠惶誠恐。但江娜娜還是感受到了,這種振動細細微微,但在心裡勝似地動天搖。
午餐自然是豐盛的。家人們歡聚一堂,家禽們匯聚一桌。母親把雞鴨鵝的胳膊腿的夾在女婿碗中,父親則是翻出一瓶珍藏多年的酒,給女婿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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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波忙抬起手來,說,哦,不喝,不喝。
酒瓶停在空中。來一杯吧,大過年的,就算陪我。父親呵呵笑著。
哦,我不想喝。李一波依舊拒絕,聲音不冷不熱。
你就陪我爸喝一杯吧。江娜娜小聲說道,眼睛直盯著他。
我不想喝。李一波回答得異常乾脆,然後低頭扒飯。
氣氛突然僵了,母親接過酒瓶,打起圓場。酒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喝就不喝吧。
整個飯局鴉雀無聲,只有母親和江娜娜之間幾個若有若無的眼神,跳躍在碗口筷尖。
少頃,李一波的手機響了,也是那種無聲地振動,只是一直連續著,顯然不是簡訊。李一波丟下碗筷,出門去接電話。這幾個月來,李一波的手機一直被調成振動,像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人突然被掐了喉。常常在半夜的時候,吃飯的時候,凌晨的時候,手機就在無邊的寂靜中抖擻起來。那種時候,李一波不會看它,當然也不看她。像沒聽到,或根本不在意一樣。
一個漫長的電話,也是一個漫長的等待。李一波接完回來,飯局已結束了,母親連忙張羅給李一波熱熱飯菜。
不用了,我飽了,不想吃了。李一波淡淡地說著。
然後再是一對眼神的交替,母親和江娜娜對視了一眼,沉默不語地開始收拾碗筷。父親起身去了屋後,李一波則走向臥室,像河水一樣分流開去。
傍晚的時候,江娜娜與李一波有了一次小小的爭執,在李一波休息的臥室裡,兩人的聲音不大也不小,言語不輕也不重,像一枚小爆竹在屋子裡壓抑地燃放著,半響,才歸於寂滅。
江娜娜說,你中午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李一波繞口令似的反問。
喝酒的事。江娜娜言簡意賅地問。
我不想喝。李一波更是簡潔明瞭地答。
你以前怎麼就喝?今天偏偏不喝,再說我爸勸你喝一杯,你面子真大啊。
我不想喝,不樂意喝,今天。李一波強調了“今天”倆字。
你跟王大亮他們就樂意喝,跟我爸就不樂意喝是吧?江娜娜反擊道。
我喝不喝酒跟是不是王大亮沒關係。李一波反駁。
那跟誰有關係啊?江娜娜窮追不捨地問。
你是什麼狗屁邏輯啊!李一波有些暴躁。
那你是什麼狗屁脾氣啊。江娜娜也不放過。
然後兩人相繼摔門而出,正撞上憷在門口的母親。屋外已開始飄雪,靜悄悄的,雪花*地旋轉著,極不情願地落在地上。江娜娜站在院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