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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嗎?”
葛雲飛看定天壽:“給你的聽泉居簽發證書的那個義律,被他們的朝廷革職,新派了欽差大臣,叫做璞鼎查;還有新派的水陸元帥,新增的船艦兵員,加上廣東香港原有的英夷船艦水陸兵員,比去年可不一樣了。日前他們已攻破廈門,正向我浙江進犯呢……”
天壽心慌,說:“比去年還要多好些吧?……”
葛雲飛笑笑,拍拍天壽的肩頭,說:“我們也跟去年大不相同了吧?……我等候已久,這下要讓逆夷嚐嚐我葛雲飛的厲害!”
葛雲飛說話如平日一樣平靜安詳,聲音仍然低沉厚重得令人心顫,但他黑紅的臉膛上躍動著虎虎生氣,炯炯目光裡閃爍著堅強和自信,他的整個身姿令人想到一張待射的強弓、一隻展翼將飛的大鵬。被突來的意外攪得心跳如鼓、手指微微顫抖的天壽,站在葛雲飛身邊,氣息漸漸平穩了,面色也跟著莊嚴起來。
第三十一章
暴雨狂風整整十天,今天傍晚終於現出了晴意。
英夷兵船的炮擊和進攻時斷時續,進行了五天,此時也退到離海岸很遠的地方停泊,悄悄地沒有了動靜。
五天五夜來,在風雨泥濘中隨時應敵、隨時開炮轟擊、時刻保持高度緊張的葛雲飛和他的部下以及守定海的所有官兵,此時都精力耗盡,一個個疲憊不堪。所幸寸土未失,令這幾日共同奮戰的弟兄們感到欣慰和自豪。
除了哨兵還在強打精神守著營帳和炮臺,官兵們都顧不得滿臉硝煙和渾身淋漓的泥水,在帳篷中橫七豎八地倒地就睡。所以,當葛雲飛在土城上巡營的時候,滿耳都是一片連著一片的鼾聲。
葛雲飛也是一身泥水滿臉硝煙,頭上不戴官帽,只系一塊青布首帕,身上不著官服,穿了因泥濺煙燻已看不出本來顏色的麻布短袍,束在腰間的帶子上,懸著他心愛的雙刀“昭勇”和“成忠”,腳下一雙專為在泥濘中便於行動的鐵齒靴也糊滿了爛泥。同樣渾身泥汙又溼又髒的天壽,仍像過去了的五天五夜一樣,寸步不離地跟在葛雲飛身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他又黑又瘦,面容突然蒼老了許多,已看不出他是一位總兵大人了。但天壽很清楚,他正是憑著與兵勇們同甘共苦,憑著這幾日的身先士卒,激發了守軍的大無畏氣概,頂著生平未曾經歷過的猛烈炮火,英勇抗擊,吃苦受累、灑汗流血在所不辭。
天壽隨著葛雲飛剛剛從震遠炮城巡視下來,風雨雖停,土城上的路依然泥濘難行。各炮位上只有一名兵勇當值,葛雲飛也不想驚動正在酣睡的弟兄們,他走到一個被英夷大炮轟塌的土牛邊,默默朝南遠望。
西天的雲層此刻裂開一道窄窄的淺藍色長縫,橙色和粉色的光芒從那裡斜斜地投射下來,照著土城,照著岸邊洶湧的潮水和大海上翻滾的波濤。遠處大五奎山島上的英夷炮兵陣地和帳篷清晰可見,更遠處數十艘英夷的艦船也隱約從暮靄中顯形。
“大人!”在營中,天壽總是這樣一本正經地稱呼姐夫,“明天英夷還會來攻嗎?”
“難說,”葛雲飛沉思著說,“英夷狡詐詭秘,不可以常理揣度的。”
“真是奸詐!”天壽很憤慨,“自古以來,哪有不打戰表不下戰書的道理?就是兩軍陣前,也要約定何時何地交戰,才好見個高低。他們這算怎麼回事?說戰,不像真戰;說不戰,又沒完沒了地打一陣兒停一陣兒的。這叫什麼話?”
葛雲飛皺皺眉頭,沒有說話。
遇到這樣不明不白的對手,他覺得很窩火,有力使不出來。
五天前,趁著雨大風靜的節骨眼兒,英夷的兩艘輪船拖著兩艘大兵船駛近竹山門海岸,葛雲飛立刻督兵從土城上開炮,轟了一陣,他們便退走了,卻又繞到土城東頭青壘山下,土城東段的東港浦守軍也給了他們一頓炮火,英夷就退出戰場,不敢再進。他們十分小心,總在守軍炮火射程之外遊弋,所以葛雲飛部下炮火雖猛,總也打不到他們。
次日情況大同小異,打打停停,敵船並不靠近。
第三天,算是正經地交了交手:英夷輪船三艘、三桅大兵船一艘的火炮向曉峰嶺猛烈轟擊,並用小船載了夷兵在竹山門登陸,被守在該處的總兵鄭國鴻率兵使用抬炮抬槍,集中火力一氣猛打,夷兵抱頭鼠竄而去。
第四天,英夷的大小船艦駛往大小五奎山島,並登上大五奎山島上支搭帳篷,設定火炮陣地。葛雲飛率土城守軍向大五奎山島開炮遙擊,相距太遠,皆不能及。
今天一天,仍是互不照面,不過英夷又開來好多艘船艦,先後向東嶽山震遠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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