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斷然回絕,甚至帶著絲惱羞的怒意,他摔了案几上一枚羊脂如意。
如意落地他聽見門外響起了陣琴聲。
沉而婉轉的聲響,隨著彈奏者指尖叮叮噹噹一陣跳躍,彷彿某種溫和的笑,脫離琴絃悠悠然然蕩了進來。這聲音他不止一次隔著窗和那些距離,從遠處那座喧鬧的樓閣裡聽見過。但近了,分明又同往常有著些許的不同。
不同在哪裡,朱允文卻說不上來。
如果曲子能說話,這琴音就好象是個正在說話的人,透過那種起伏跌宕的調,在房間裡兜兜轉轉,像是緩聲在同他說著什麼。於是他用力拍著床大聲道:來人!來人!把他給我攆出去!!
片刻,門外響起下人的話音:回爺,人一直都在外頭,沒有爺的吩咐,小人不敢隨意放他進來。
這叫朱允文呆了呆。
從府邸大門到內堂,三進三出,隔著至少六道門。六道門外,為什麼這琴聲聽起來會這麼近,近得好像就在咫尺之內。
疑惑著的時候,琴聲斷了,很突然。忙掙扎著起身推窗朝外看,窗外一片風捲著一地的雪,白茫茫,朦朧朧。隱約一道鮮紅色的身影在雪地裡閃了閃,很快消失不見,只留下雪地裡一長串凌亂的馬蹄印,還有些許細微的琴絃聲,似乎不捨從這蒼白的世界裡立即離去,繞著窗稜輕輕流轉。
那之後好些天,朱允文沒再聽見有任何琴聲從遠處那座樓裡傳來過。
依舊整日整夜地喧鬧,依舊絲竹纏繞著歡笑。卻再也沒有聽見過那種彷彿淡淡說話聲般的琴音從那地方響起。
一天兩天三四天,五天六天七八天,時間彈指剎那,對於床榻上的人卻如同亙古般漫長。朱允文在床上用漫長的時間粘著那隻如意的碎片,聽著遠處閣子裡的聲音。有時候他的妻妾會來探望他,她們用那些燻滿了胭脂香的手指撫摸他,彷彿在紫禁城他的寢宮裡那般。他想回應,可是做不到,他發覺自己的身體就如同手裡的如意,勉強拼湊出來的完整,終究佈滿裂痕。
但他沒辦法同那些女人說。她們看著他,眼神卻不知道在看著什麼,他害怕那種眼神,在每次她們用那種眼神望著他的時候,即使她們溫柔地在親吻著他的臉頰,他的手背,他的胸膛……他驚懼地發現自己的手在同他的下體一樣萎靡和顫抖。
於是流淚,於是看到一些失望,或者更加不好的東西,從那些女人的眼睛裡流露出來。然後她們一聲不響地離去,留下一室的寂靜,一室的悶熱,以及一室她們身上濃烈的胭脂香氣。
他再次將那把如意砸到了地上,狠狠的,像在砸碎自己那具無可奈何的身體。
這時聽見那說話聲般的琴聲再次響了起來,緩緩的,跌宕的,近在耳側的……
“來人……”於是他大聲道:“把他帶進來!把紅老闆給朕帶進來!”
我想霜花一定是個說故事的天才,因為在他說到那句“把紅老闆給朕帶進來!”的時候,我真真切切從他眼裡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那個叫做朱允文的,只當了四年皇帝就下落不明的男人的影子。
有點焦躁,也有些高高在上的頤使氣指。
然後那影子就消失了,妖怪水晶般的瞳孔裡只剩下了一本正經等著他繼續往下說的我的臉。他朝我笑笑,說,天黑了。
這才驚覺周圍已經亮起了路燈,沒來得道別,我匆匆跑回了家。
到家時家裡的店已經關門了,傑傑在暖爐上打著盹,狐狸在客廳中間的梯子上坐著,正在給即將擺到店門口的聖誕樹掛上五顏六色的玻璃星星。空間裡充斥著蛋糕和巧克力甜甜的味道,每年聖誕節狐狸都會做一棵聖誕樹,還有蛋糕和巧克力。蛋糕是用來搞特價活動的,巧克力是每年不變的給我的聖誕禮物。
因為我從來沒在情人節收到過巧克力,關於這點,沒有比這隻整天賴在我身邊,害我至今找不到一個人類男朋友的狐狸精更清楚這一點。所以為了彌補這個遺憾,從他來到我家的第一年開始,逢到聖誕他就做一些巧克力給我當禮物。當然了,不要為那是他親手做的而覺得感動,他其實只是為了省錢而已。也不要去問他,為什麼明明是彌補不能在情人節收到巧克力的遺憾,卻不在情人節送。千萬不要問。因為我曾經問過一次,然後,他看了看我,託著腮幫問:
情人節是什麼節?
我回答:情人的節。
你是我的情人不?
我再答:不是。
那你想當我的情人不?
這次,沒等我來得及回答,他手指一翹,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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