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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光明都是屬於歡樂的,本來已經如此悲慘的情況,再亮的燈光也沒有用了。
可是朱猛現在卻吩咐:“把所有的燈燭火把都點起來。”
他的聲音低沉而嘶啞,“讓我來看看這位貴賓。”
燈火立刻燃起,朱猛說的話通常都是絕對有效的命令。
三盞燈、七根燭、五支火把,已足夠把這小屋照亮如白晝。也已足夠將這小屋裡每個人臉上的每一條傷痕皺紋都照得很清楚。
因悲苦哀痛仇恨憤怒而生出的皺紋,竟似比利刃刀鋒劃破的傷痕更深。
朱猛終於慢慢的站起來,慢慢的轉過身,終於面對了司馬超群。
兩個人默默的相對,默默的相視,大地間彷彿只剩下火焰閃動的聲音。
天地間彷彿也已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兩個滿身帶著傷痕,滿心充滿悲痛的落魄人,兩個都已徹底失敗了的人。
可是天地間還是隻有他們兩個人。
當他們兩個人面對面的站在那裡時,世上別的人彷彿都已不再存
“你就是司馬超群?”
“你看我是不是?”
“我看你實在不像,英雄無故的司馬超群實在不應該像是你這麼樣一個人。”朱猛說:“但是我知道你就是司馬超群,一定是。”
“為什麼?”
“因為除了司馬超群外,天下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會像你這個樣子。”朱猛說:“你的樣子看起來就好像則才一下子活活見到了八百八十八個冤死鬼。”
司馬居然同意。
“能夠一下子能見到八百八十八個冤死鬼的人確實不多,可是也不止一個。”
“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朱猛問:“是不是還有個姓朱叫朱猛的人?”
“好像是的。”
朱猛大笑。
他的確是在大笑,他平時聽到這種話的時候一定笑的,他的笑聲有時連十里外都可以聽得到。
現在他也在笑,只不過臉上連一點笑意都沒有,笑聲連站在他旁邊的人都聽不見。
因為他根本連一點聲音部沒有笑出來。
沒有笑聲,也沒有哭聲,別的人非但笑不出,連哭都哭不出來。
可是他們眼裡都已有熱淚奪眶而出。
他們既不是朱猛,也不是司馬超群,所以他們可以流淚。
可以流血,也可以流淚。
他們剩下的也只有滿腔血淚。
朱猛環顧這些至死都不會再離開他的好男兒,一雙佈滿血絲的大眼中彷彿又有鮮血將要迸出。
“這一次我們敗了,徹底敗了,”他嘶聲道:“可是我們敗得不服,死也不服。”
“我知道,”司馬超群黯然:“你們的事找已經全都知道。”
“可是我們來的時候,你並不在長安。”
“是的,那時候我不在。”司馬長嘆:”我不知道你會來得這麼快。”
“所以你單騎去了洛陽?”
“我本來想趕去單獨見你一面,把我們之間的事徹底解決。”司馬逍,“由我們兩人自己解決。”
“你真的這麼想?”
“真的。”
朱猛忽然也長長嘆息:“我沒有看錯你,我就知道當時你若在長安。至少也會給我們一個機會,堂堂正正的決一死戰。”
他的聲音裡充滿悲憤:“我們本來就是來死的,要我們死在這種卑鄙的陰謀詭計中,我們死得實在不服。”
“我明白。”
“但是我並不怪你,當時你若在長安,絕不會做出這種卑鄙無恥的事來。”
“你錯了。”司馬超群肅然道:“不管當時我在不在,這件事都是我的事。”
“為什麼?”
“因為那時候我還是大鏢局的總瓢把子,只要是大嫖局屬下做的事,我都負全責。”司馬超群道:“冤有頭,債有王,這筆債還是應該由我來還。”
“今日你就是來還債的?”
“是。”
“這筆債你能還得清?”朱猛厲聲問,“你怎麼樣才能還得清?”
“還不清也要還,”司馬超群道:“你要我怎麼還,我就怎麼還。否則我又何必來?”
朱猛盯著他,他也盯著朱猛,奇怪的是,兩個人的眼睛非但沒有仇恨怨毒,反而充滿了尊敬。
“你說你那時候還是大鏢局的總瓢把子。”朱猛忽然問司馬:“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