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酒仙說。他忽然感覺到身心放鬆了,顯得很瀟灑地接著說,“管她呢。”
“我們上去看看。”
上面的青煙已經消失,山野依然綠得像一塊巨大無瑕的翡翠,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然而在酒仙心裡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他回憶不起來剛才已經站立了多久,只覺得身上的每一塊地方都患上了肌肉萎縮症一樣軟弱無力。
上去是沒有路的。他們兩人不得不扒開層層蕨類植物,艱難地攀行。好容易到了,見到的是灌木、雜草掩映下的斷壁殘牆,荒牆的中間卻有一座高高的墳,是用長長的打磨得很好的條石砌成的,墳上長著密密匝匝的蔥蘢的茅草。墳前兩米見方沒有灌木,只有一些淺淺的雜草,很顯見經常有人在這裡料理,把生長出來的高大的植物除去了的。靠近墳的地方有一堆紙灰,還有兩支搖搖欲滅的自制蠟燭,三支依然燃著的只剩下小半截的香。此外還有很多頂端黑色的竹籤,看得出來是香蠟燃盡了後留下的,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東西了。 “怎麼在這兒呢?”錢玉珠說。她的語氣裡透出來濃濃的疑惑。“這裡以前應該是一戶人家,屋中間卻埋了一座墳,——哦!你姑姑就埋在這兒?”
“我也很奇怪,怎麼是埋在這兒的。”
“你以前並不知道?”
“小時候我問過,那只是出於好奇。但是爸爸不告訴我。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裡,從來不知道這裡有過人家,我以為自古以來就是荒地的。這就是當時支書的家了,他家如今搬到哪兒了呢?”
墳前空地旁邊有一個大石頭,大部分被掩在蕨類植物歷年乾枯凋落堆積的枝葉裡。厚厚的枯枝葉貼著石頭的地方,被人掏出一個大洞來,裡面黑黑的。酒仙打亮打火機伸進去照著仔細地看,裡面石頭上厚厚的苔蘚層不知道被誰揭開了,石上現出一道道凹下去的痕跡。他把枯枝葉全部掀到一邊,看清了石頭上原來刻著兩行字:
我是冤死的,閻王不讓我轉生
我只能到處流浪,我好孤獨呀
對於這兩行字,酒仙和錢玉珠已經見慣不驚了,令他們想不到的是在這兒又發現了它。字跡和以前見到的一樣拙劣,但是從這裡可以看出來,並非刻字的人有意刻得如此古怪,而是一個不太會寫字而且不是專業刻字的人刻下的,才成這個笨拙模樣。字溝裡全是黑色的苔痕,可以想見是最近有人揭開了苔蘚讓它顯了出來。
“這是有人故意揭開給人看的。”
“是故意讓我們看的,”酒仙說,“一定是我們去錄取通知書回來的那天晚上揭開的。因為那時候我們已經發現了屍體,卻沒有叫人來抬,而在第二天下午又去了鄉里,他也許就認為我們是保留現場去報案了,所以故意破壞現場,並且把我們的思維向幽靈方面引導。他知道我們要晚上才能回來,守在這兒,見到我們的電筒光了,估量是我們回來了,於是也放出光來,這是為了引我們到這兒來發現這裡的字。你想,在幽靈的墳旁邊和紅英的屍體旁邊有相同的字跡,這不就明顯地顯示了紅英之死和幽靈的干係嗎?可惜的是,他們遇到的不是一般人,而是我們。”
“你說得很好,就像專業偵破人員一樣,”錢玉珠甜甜的笑著說。
“不敢不敢!謬獎謬獎!”酒仙連連謙虛說。他感覺到和剛才拉住錢玉珠的手一樣的遍身燥熱,幾乎站不住了。
錢玉珠欣賞了一番酒仙的表情,然後看著字跡說:“我覺得很奇怪,這個人又要讓人相信這墳裡的人變成了幽靈,又要燒紙錢紀念她,這不是矛盾嗎?”
“確實奇怪,如果坐著兩件事情的是同一個人的話。”
“你是說,這是兩個人幹下的?”
“燒紙錢的應該是幽靈的親人,而揭開字的,我認為不會是的。你姑姑都有些什麼親人?”
“最親的就是我們和紅英家嘛,其他的都是隔了兩三代的堂兄弟堂姐妹。”
“會不會是你爸爸來燒紙錢呢?”
“不可能的,他還怪姑姑給他丟臉呢,怎麼會祭她?”
“你姑姑呢?我說的是紅英她媽媽。”
“那更不可能了。她是相信幽靈的,她一定認為紅英是被幽靈掠去了,她請端公道士來驅逐幽靈還來不及呢,還會燒紙錢給她?” “那麼一定是幽靈生前的朋友。你姑姑生前有些什麼朋友,你大概也不知道了?”
錢玉珠搖搖頭,不再回答,望著遠方沉思起來。在他們的西側有一株蒼老虯勁的大核桃樹,透過樹葉間的縫隙可以看到遠處亮白如綾的大渡河和其上層層疊疊的山巒。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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