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勁地擦。 也不知拐了多少個彎,終於穿過蒼翠可人的修竹林,望見了一片樸拙的瓦房。 熟悉的泥牆,熟悉的大門,還有那塊太熟悉的銅牌——“板倉楊寓”。 毛澤東剛要敲門,忽聽得什麼,便悄然駐足…… 傳出楊昌濟的聲音:“我在日本,一住六年。這日本人有好學的,有好戰的;壞就壞在當權的好戰。他一好戰,就‘好’到我們中國來了!” 陌生的聲音:“我們也太好欺侮啦!” 楊昌濟的聲音:“說的是。你們看看,法國、美國、俄國,加上我去過的英國,就連一點子大的希臘、荷蘭都伸著嘴,咬上了中國這塊大肥肉。” 陌生的聲音:“民國政府就不能爭口氣?!” 毛澤東聽得在理,不便打攪先生,就輕輕推開大門。但見楊昌濟和鄰里老少鄉親,還有幾個秀才模樣的先生坐在一堆,一個個既焦慮,又憤懣。楊開智亦是。 楊開慧正與母親一起在替鄉親們沖水,一眼發現毛澤東,驚喜地一喚:“咦?潤之!” “喔,潤之。”楊昌濟起身招呼。 “先生。”毛澤東忙躬身施禮。 “哎哎,都不要走,不要走。”楊昌濟叫住起身欲去的老少鄉親,“你們問的,他比我這個當先生的還要清白。” 毛澤東侷促不安了:“我也正是來討教先生的。” 楊開慧知根知底,軟言相激:“潤之,恭敬不如從命。” “沒大沒小!”楊夫人愛嗔著女兒。 楊開智熟稔地拉過毛澤東坐下。楊開慧給毛澤東端上涼茶,遞上蒲扇。 “謝謝。”毛澤東接過蒲扇,慢慢徑自沉入幽思,“先生說得有道理,各有各的洋人老闆。當總理的段祺瑞,靠日本;日本嘞,又同俄國穿一條連襠褲。英國、美國嘞,拉著馮國璋、黎元洪。無非是圖個便宜,多吃幾口肥肉。中國的軍閥嘞,又要靠洋人的槍炮、鈔票來搶佔地盤。” 楊開智急了:“那還要這個民國政府做什麼?” “說的是。誰都想著自己,要佔便宜,就是不要祖宗、不要民族、不要這個國家。”毛澤東不覺哀從中來,一時愴然失語。 “我曾寄大希望於孫中山先生,可是…… ”楊昌濟也不勝哀切。 山裡人不由得沉入到山外的大事中,也不禁憂上心頭!在先生家裡吃了晚飯,洗了澡,一對師生又繼續著下午的討論。 油燈如豆,忽閃不定。 “內戰,怕是避免不了的啦。”毛澤東凝視著明滅的油燈估量著。 楊昌濟緘口不語。有頃才道:“潤之,還是那句老話——你們是‘生逢其時’。” 毛澤東眼波一漾,腦際頓時回閃出領操臺上那中年漢子的熱切召喚:“……同學們,你們生逢其時,投入到大革命的洪流裡來吧!……” 毛澤東此刻又領略到了先生的厚望! 楊開慧習慣地坐在門角竹椅上,諦聽著、品味著,目光從毛澤東挪往父親。她有些費解,自語一般:“生逢其時?難道……” “一家、一國、一世界,亂到絕處,必死而後復生。”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六章:民選“總統”(4)
楊昌濟端坐在案頭,幽深的雙眸掠過書櫥,隨手取出《孟子》,諳熟地開啟道:“中國現在的時局,怕正應了孟子所說——‘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毛澤東接過《孟子》,重覽著,細細品味著,很受用,很有共鳴。楊開慧也很有領悟,從旁悄悄看著、記著,大有觸動。 楊昌濟像是在對自己說一般:“一個人要想做‘大有為者’,必須要能吃大苦,甚而遭大難——就像孟子說的一樣。沒有苦,自找苦;沒有難,自找難,磨鍊自己的心志,就是要跟自己過不去。” 毛澤東聽著入耳,咀嚼著:“先生說的極是。”他感到慰藉,自己正是這麼去下力的;他又感到不安,歲月匆匆,自己做得太不夠。正是大變動的歷史關口,時不我待哇!先生關於“堅忍”的自剖,使毛澤東受益匪淺。先生自謙“無過人處,惟在‘堅忍’二字上下力。他人以數年做的事,自己數十年為之,不怕不成”。 “潤之,你們這一代‘新的勢力’,少不了要經受一番‘烈風雷雨’……”楊昌濟點到即止。 毛澤東焉能不察先生此番教誨的良苦用心?!他宛如捲入到了“烈風雷雨”中,感受著艱深的負重。他嘴上沒有說,心裡卻回答了:“先生,你放心,我們不會半途而廢。我們會‘經受’住的。” 楊開慧也省悟到了什麼,靜如深潭似的眼睛裡跟著蕩起一股熱浪。 “潤之,”良久,楊昌濟別有所慮,語氣審慎地提著醒,“除了書本的、社會的學問,目下你們有一事萬不可疏忽。” 毛澤東心一提,會神領教。 “強身。”楊昌濟言簡意賅,又嚴加叮囑,“不能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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