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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總跟著他。每次他從幼兒園回來,大黃都搖著尾巴跑過來迎接他。如果他和哥哥到不同地方去,大黃會兩頭跑來跑去,最後來到他身邊。雖然心裡捨不得,但對叔叔又怎能小氣呢?他盡力掩飾自己,用平靜的語氣說:“捨得。”
一個五歲的小孩怎麼能掩飾他的內心呢?叔叔知道他是捨不得的,小孩嘛,一會兒就過去了。為了鼓勵他,叔叔又說:“想好了,不要後悔啊。”
“不後悔。”這一次的回答好勉強呀。
哥哥和父親帶著大黃到屋外,一些叔叔也出去了,他們要把大黃吊到樹上打它的天靈蓋,田新家留在屋裡。
外面傳來大黃陣陣的慘叫,田新家心裡一陣陣刺痛,那棍棒一下一下就象打在他心上,比打在他心上更難受,他眼眶發紅,當著叔叔面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當聽不到大黃的叫聲時,田新家知道大黃死了,那個常常跟在他身邊,對著他不停搖尾巴的大黃死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獨自跑到一邊,嗚嗚的大聲哭了起來。
他這一哭誰都勸不住,半夜裡睡覺夢到大黃又哭醒了。這以後的幾天裡,每每想起大黃,他就傷心哭泣。第二個墟日,他父親趕緊叫他哥哥帶著他上街買回一條小黃狗。一個多月後,他才漸漸平靜下來。
一九六五年,黎新荷第四個孩子出生,還是個男孩,起了早想好的名字——田新國。雖然想要個女兒的願望沒能實現,田智明夫妻倆決定新國就是她們的老小了。
田老伯一死,他的二兒子田智峰在部隊呆不下了。田智峰深為自己沒能在父母身邊照顧雙親而自責。他的領導見他出身好,身強力壯,肯吃苦,武藝精,槍法準,經常在比武中得到表彰,為人又仗義,在士兵中有較高威信,所以不捨得放他走,做他的工作,要培養他。還透過他的哥哥田智明做工作,可就是說不動他。田智峰在給哥哥回信中說,家有老母,哥為國盡忠,弟尚在讀書,我應當回家盡人子之孝。田智峰脾氣暴燥,倔犟,認定的事九頭牛拉不回。一九六一年,他如願回到家鄉侍奉老母。
*中,他在家鄉積極投身運動,參加“四二二”組織,其間無非是給人家提意見,動動嘴皮子,寫寫大字報,發表自己革命觀點,並沒動人一根指頭。一九六八年後,形勢對“四二二”越來越不利。六九年的一天,有人跟他通風,他已上“聯指”的黑名單,要他快跑,躲起來,不然性命難保。他說我沒做見不得人的壞事,能把我怎麼樣?可他哪裡知道,“四二二”已被“聯指”定為反革命組織,大隊會上把他列入處決名單,因為他平時最不服村支書方國富管,這次方國富可以好好地藉機出這口惡氣了。
方國富這氣出得太痛快了!田智峰的堂哥田智英不是積極要求進步嗎?就讓他堂哥帶人把他從家裡抓來好了。田智峰被關到村小學時,感到氣氛與往常不同,這次看管特別嚴,審問特別兇,打人特別狠,四周充滿了殺氣,他感到這次活不成了,想起孩子、老母、妻子,心如刀割。大家都號稱自己擁護毛主席,都號稱自己革命,卻要把對方當敵人,鬥個你死我活?為什麼會這樣?為了家人,一向剛強的他服軟了。他哀求田智英:“哥,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老婆又快生了,看在兄弟情份上,你跟方支書說一聲,放過我吧!”
“你的事我管不了。”田智英說完,走開了。
第二天,遊街批鬥後,田智峰被拉到街口小河橋上“木決”,當大木棒重重地敲到他頭上時,他喊了一聲:“媽呀!”被打落到橋底。
當天公社被“木決”和“石決”的“反革命”、“壞分子”共計有二百多人。
半夜裡,家族中平日和田智峰關係極好而且膽子大的男人把田智峰屍體抬回村口。由於是血光之災而亡,村中風風俗是不能進村的,加上是被*的“反革命,”家裡人不敢多留,當夜抬到離村一里多的荒坡用席子捲起,草草埋了。因為他妻子快要生了,收斂時沒讓她去。他的老母和弟弟去向他告別。看到那血肉模糊的慘狀,老阿婆昏了過去,三天後她也隨兒子離開了人世。可憐他的妻子,只能揹著人偷偷痛哭。她暗暗發誓,為了肚裡的孩子,她一定咬緊牙關活下去,丈夫在時待她實在太好了。
黎新荷的父母解放前做的是小生意,擺的無非是涼茶水果,小吃日雜之類。解放後定的是中農成份。雖然黎新荷的父親無官無職,但由於他的熱心和威信,街仿鄰里有些公益或摩擦總要找他出頭。這樣政府在街道上的事也少不了要他出面,時間一長,得罪一些人。解放後,他把自己的問題向政府講清楚了,歷次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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