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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到做到,果然合作得很,有問必答,不問也答,回答囉嗦而詳盡,枝節橫生,離題萬里。不過對於李澳中而言,其中的資訊量也挺豐富。據他說,魯一刀有個怪癖,不喜歡與人交往,尤其是年紀相當的。十幾年前,魯狗剩還小,他不得以操刀賣了幾年肉,待兒子一大,他立馬就把賣肉的事交給了兒子,自己躲在家裡只是宰豬,幾乎從不出門。
“他和於富貴認不認識?”李澳中問。
“可能認識。”魯狗剩翻起眼皮望著天,用大腦思考了起來,“都一個鎮子的,五六十年了,不至於不認識。不過從沒見他倆打過交道,也從沒聽我爹提起過他。不過有一次,我倒向他提起過於富貴。那次我說啥來著?”魯狗剩啪啪啪地拍著腦門,“對,那陣子他剛開始造假,我眼紅他,對我爹說,你看人家於富貴發大了,咱啥時候也跟他學學?我爹說,你光殺豬,再宰一千頭也夠不上他手狠。”
“光殺豬……”李澳中陷入了深思,“言下之意是說於富貴殺過人?”
魯狗剩嚇了一跳,跑到門口瞅了瞅,關上門,低低地宣告:“這我可沒說!是你說的……不,是我爹說的。你可別冤枉我。”
魯狗剩的兩個小女兒扯著一根臘腸,一人拽一頭,廝打著從屋裡跑了出來,李澳中為他們讓開路,問:“你爹見了什麼人有特殊表現沒有?”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打假風暴(17)
“特殊表現?我想想。”魯狗剩坐到凳子上託著腦袋去想。小女孩們廝打中哭了起來,他騰地跳起來,跳到兩人跟前嘭嘭兩腳把她們踹出兩米遠:“滾,別攪老子興!”話音剛落,他老婆倒提掃帚衝出來,偷襲般地朝著他的後腦勺啪啪啪就是三下,然後扶起兩個女兒:“你個狗不吃豬不啃的,再打我女兒我拿刀閹了你。”
魯狗剩臉都黃了,見李澳中看得目不轉睛,不禁忸怩地摸著後腦勺苦笑:“嗨,沒辦法,就這麼個瘋婆子——哎!我想起來了!對,是那個老瘋子!咱鎮子上整天扎小孩兒辮子又哭又唱的那個老瘋子!”
“老瘋子!”李澳中皺眉。
“對,就是他!”魯狗剩興奮地說,“我爹好幾次在街上碰見他,一見他就跟見了鬼似的,不是調頭跑就是趕緊鑽衚衕。他不再上街賣肉大部分就因為這個瘋子。這傢伙老湊到他肉攤邊兒,我爹一砍肉他就一低頭,我爹一抬刀他就一仰頭,我爹的刀一起一落,他的頭一抬一低,弄得我爹手臂抽筋,有一次差點剁掉手指頭。”
“這瘋子哪裡人?”
“山裡來的。十五年前有一天他突然出現在鎮子裡。那是冬天,他光著兩條腿,渾身上下裹了一塊全是斑點的豹皮,頭髮長得盤到了腰上,身上髒兮兮的。大冬天,他光腳踩著一尺多深的雪走在街上,凍得縮成了一團。有人可憐他,給了他一身棉衣,讓他到鎮東山神廟裡避雨。他倒好,來了就不走了,十幾年一直呆在破廟裡。餓了就出來討吃的,吃飽了就跑到大街上唱歌,唱乏了就回去睡覺。真他媽的舒服。這日子!”
李澳中陷入了迷惑。“你知不知道二十年前這個鎮子上只有幾十戶人家,有一多半的房子都無人居住?”他換了個話題。
“知道。”魯狗剩說,“那時候我還小,我爹說他們都遷走了。這陣子風水不好。他不讓我到那些空屋區,一去就揍,揍得我現在想起來屁股還疼。我就從那時候起開始恨他的。”
李澳中又詳細地問,可魯狗剩的記憶力實在差,二十年前的事除了捱打記憶猶新,其他全是一片空白。“真他媽的白活。”他氣得大罵一句,魯狗剩笑嘻嘻地坦然受之。李澳中無可奈何,只好叮囑他今天之事嚴格保密,魯狗剩點了點頭。
“否則那筆錢你永遠也拿不到。”
魯狗剩連忙詛咒發誓。
6
神農鎮的山神廟始建於明成化年間,神農鎮初創之時,寧王后裔五百餘人翻山越嶺逃亡至此,正如喪家之犬,漏網之魚,面對雄奇而神秘的群山,無不充滿了敬畏之感,只覺天道無常,人力有窮,一個人、一個家族、甚至一個社稷都只是這橫流的滄海中一葉無力自主的小舟,載滿了不可知的恐懼與不可為的無奈。因此便欲求得大山的庇佑。他們合全族之力,在當時全鎮的制高點東山丘上建起了一座高大巍峨的山神廟,廟中塑了一尊披甲執銳腳踏猛虎的山神法相。
神廟落成後,他們驚奇地發現,每日黃昏,廟頂便飛來無數的烏鴉盤旋亂叫。風一樣地捲來捲去,雲一樣的忽散忽聚,在廟頂的天空盤旋不息,叫聲響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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