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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與死了沒什麼不同,只想把希望給你們,留給你們的下一代……思茵,別讓我作孽了,好嗎?你要乾乾淨淨地走,別踩上我們的腳印。”
白思茵停止了哭泣,仔細地聽著。她搖搖頭:“你說的我不懂。澳中,自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和我爸爸有種很相似的東西,眼裡藏著一種很深沉的痛苦。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無論如何也不明白。同樣的神情我還在於富貴的眼睛裡發現過。”
“於富貴?”李澳中猛然清醒過來,“你瞭解他嗎?”
白思茵點了點頭,躊躇片刻,又搖了搖頭:“那個老人很有智慧,也很深沉。有時候我想我是明白他的,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為了事業不擇手段。可不久我就會發現我並不明白他,我根本不明白他在追求什麼。這十幾年來他透過造假所獲得財富是個天文數字。說他是中國大陸第一富豪也不過分。透過錢財,他控制了相當一大批官僚,在本省的能量幾乎沒有人可以相比。但是他一直這麼低調、沉默,根本不打算去運用這些能量。我真不明白。”
“他想購買你的香城大酒店?”李澳中問。路上駛來一輛大型機動三輪車,黑色的濃煙突突突地盤繞在積雪的林稍。
“是的。”白思茵把車駛到了路邊,“但是我還沒有答應,因為我怕失去了香城大酒店就失去了神農鎮、失去了和你惟一的聯絡。”她深深瞥了他一眼,見他無動於衷,暗暗嘆了口氣,“於富貴目前最大的問題是洗錢,酒店、餐廳之類的服務性企業現金流量最大,資金週轉快,定價標準也有很大彈性,很適合洗錢的需要。於富貴正在全國範圍內積極投資,想做個合法的億萬富翁。”
白思茵好奇的望著他:“你為什麼查他?肯定不是製假和洗錢,這不是你這個刑警感興趣的事。刑事案件?”
李澳中沉默了片刻,心裡一動:“快送我回去,我要找魯狗剩。”
白思茵垂下了頭,默默地發動汽車,輪胎揚起路上的積雪,印下兩道晶瑩的痕跡。一路上兩人沒說一句話,把他送到魯家所在的那條巷口下了車,她問:“以後……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李澳中點點頭。
“可以……見你嗎?”她小心地追問。
李澳中張張嘴,沒能拒絕。白思茵現出一抹微笑,隨即黯然下來,垂下頭,倒回了汽車,慢慢遠去。李澳中嘆了口氣,心事重重地走進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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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假風暴(16)
魯狗剩正在熏製臘肉,大鐵鍋燒得正旺,豬肉翻騰,松柴噼噼啪啪地在爐灶裡爆響。牆邊的鐵牆上掛著幾十塊已經發黑的豬肉,另有一頭剝好洗淨的豬瘦骨伶仃地躺在泥濘的地上。年關將近,魯狗剩幹得熱火朝天,左腳踩住死豬的一條後腿,手裡的砍刀正在砍另一隻後腿。看見李澳中,他做出一副想哭的表情,無可奈何地放下砍刀。
“我說李所長,你還讓不讓人家過個好年!警察是人民的守護神,我看你怎麼想個陰魂不散的索命鬼!”
“別他媽放屁。”李澳中一見他就躥火。很多人抱怨警察喜歡罵人,可有些人你不罵他簡直對不起他父母。偏偏警察總是跟這種人打交道。“我問你,你老爹在世時經常和哪些老頭打交道?五六十歲以上的。”
“老頭?”魯狗剩奇怪地翻起眼睛,“我爹從來不和老頭打交道,一見老頭他就躲。”
“什麼?”李澳中越來越震驚,“你知道他見到什麼人時有特殊的表現沒?”
“嘁! ”魯狗剩不理他了,轉身又踩住豬腳揮刀砍了起來,這小子對洛陽之行仍是懷恨在心,“我又不是他肚裡的蛔蟲。”
李澳中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你爹死的時候帶著一筆鉅款?”
“知道。”魯狗剩頭也沒回,嚓嚓地砍著,“他把他的私房錢全帶跑了。這老東西,一分錢也沒留給我。”
李澳中不禁大罵魯狗剩豬腦:“那你知不知道他死後身上沒一分錢?”
“啊?”魯狗剩一呆,扔下刀,使勁一拍腦袋,轉回身換上一張笑臉,像剛覺察到他的存在,“李所長,哎吆!來來來,您快屋裡坐!”他殷勤地伸出油膩膩血糊糊的髒手拉他,李澳中連忙躲了開去,“李所長,快過年了,我也沒啥孝敬的,待會兒我割下豬頭您帶去,豬耳、豬舌、豬頭肉,好東西。”
李澳中瞥了那兩眼潰爛的豬頭,噁心地想吐:“別別別,我是公事,只要你好好合作就行了。”
“合作!合作!”魯狗剩瞪大了眼睛以示誠懇,“我最喜歡跟您這位神探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