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3/4 頁)
張報紙,遞給了拉夫烈茨基。
“這真可怕!”她低聲說。
拉夫烈茨基什麼也沒回答。
“可也許這還不是真的,”莉莎補充說。
“正是因此,我才請您對誰也不要談起這件事。”
莉莎稍走了幾步。
“請您告訴我,”她開始說,“您不感到傷心?一點兒也不?”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感覺是什麼,”拉夫烈茨基回答。
“可是您從前愛過她,不是嗎?”
“愛過。”
“很愛?”
“很愛。”
“可對她的死您不傷心?”
“對我來說,她不是現在才死去的。”
“您這樣說,是罪過……請您別生我的氣。您說我是您的朋友:朋友什麼話都可以說。而我,真的,我甚至覺得可怕……昨天您的臉色那麼難看……您記得嗎,不久以前,您是怎樣抱怨她的?——可就在那時候,也許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這真可怕。就好像這是給你的懲罰。“
拉夫烈茨基苦笑了一下。
“您這樣認為?……至少我現在自由了。”
莉莎微微顫慄了一下。
“夠了,請不要這樣說。您的自由對您有什麼用?現在您不該想這個,而應該考慮寬恕……”
“我早就寬恕她了,”拉夫烈茨基打斷了她的話,並且揮了揮手。
“不,不是這個意思,”莉莎反駁說,她臉紅了。“您沒有正確理解我的意思。您應該關心的是讓您自己得到寬恕……”
“誰來寬恕我?”
“誰?上帝。除了上帝,還有誰能寬恕我們。”
拉夫烈茨基抓住她的一隻手。
“唉,莉扎薇塔·米哈依洛芙娜,請您相信,”他提高聲音說,“我受的懲罰本來就已經夠多了。我已經贖過罪了,請您相信。”
“這,您是不可能知道的,”莉莎低聲說,“您忘了,——就在不久前,您跟我談話的時候,——您還不願原諒她呢。”
他們兩人在林蔭道上默默地走了一會兒。
“可您的女兒呢?”莉莎突然問,於是站住了。
拉夫烈茨基猛地顫抖了一下。
“哦,請別擔心!我已經給各處寫信去了。我女兒的未來,就像您對她……就像您所說……是有保障的。請不要擔心。”
莉莎憂鬱地笑了笑。
“不過您說得對,”拉夫烈茨基接著說,“我要我的自由做什麼?自由對我有什麼用?”
“這報紙您是什麼時候收到的?”莉莎低聲說,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你們來訪後的第二天。”
“可難道……難道您連哭都沒哭過嗎?”
“沒有。我只是感到震驚;不過,眼淚打哪兒來呢?為過去痛哭嗎——可是,我過去的一切已經一去不復返了,不是嗎!……她的過失本身並沒有毀掉我的幸福,而只不過是向我證明,我從來就根本沒有幸福過。這又有什麼好哭的呢?不過,誰知道呢?如果我是在兩星期以前得到這個訊息,說不定我會更傷心些……”
“兩星期以前?”莉莎反問。“可是在這兩個星期裡發生什麼事了呢?”
拉夫烈茨基什麼也沒回答,莉莎卻突然臉紅得比剛才更厲害了。
“是的,是的,您猜對了,”拉夫烈茨基突然接著說,“在這兩個星期裡我真正理解了,女性純潔的心靈意味著什麼,我的過去離開我更遠了。”
莉莎發窘了,慢慢地往花壇那裡,往蓮諾奇卡和舒羅奇卡那裡走去。
“而我把這份報紙拿給您看了,我對此感到滿意,”拉夫烈茨基一邊跟在她後面,一邊說,“我已經習慣於什麼事情都不瞞著您了,而且希望您也會以同樣的信任來回報我。”
“您這樣認為?”莉莎低聲說,於是站住了。“這樣的話,我就應該……可是,不!這不可能。”
“什麼事?您說啊,您說啊。”
“真的,我覺得,我不該……啊,不過,”莉莎又說,於是微笑著向拉夫烈茨基轉過身來,“坦率只有一半,那還算什麼開誠佈公呢?——您知道嗎?我今天收到了一封信。”
“是潘申的?”
“對,是他的……您怎麼知道的?”
“他向您求婚?”
“是的,”莉莎說,正對著拉夫烈茨基,嚴肅地看了看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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