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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和藹可親地接待了他,尤其是瑪爾法·季莫菲耶芙娜,看來她心情很好。
“啊!費佳!歡迎!”她說,“你坐,我的爺。我們這就要打完了。想吃果醬嗎?舒羅奇卡,把那罐麝香草莓醬拿給他。不想吃?好,那就這麼坐著吧;不過抽菸嘛——你可別抽:你們的那種煙,我可受不了,再說,‘水手’②聞到煙味就要打噴嚏。”
①一種紙牌遊戲。
②貓的名字,前面已經說過。
拉夫烈茨基趕快宣告,他根本不想抽菸。
“你到下邊去了嗎?”老太婆接著說,“在那兒看到誰了?潘申還一直待在那兒?看到莉莎了嗎?沒有?她想上這兒來……瞧,那不就是她嗎;剛說到她,她就來了。”
莉莎走進屋來,看到拉夫烈茨基,臉紅了。
“我來您這兒只待一會兒,瑪爾法·季莫菲耶芙娜,”她開始說……
“幹嗎只待一會兒?”老太婆反問,“你們這些年輕姑娘怎麼都是這樣,怎麼都坐不住啊?你看,我這兒有客人:你跟他聊聊,招待招待他嘛。”
莉莎坐到一把椅子的邊上,抬起眼來望了望拉夫烈茨基,——她感覺到,不能不讓他知道,她和潘申的會見是怎樣結束的。不過這該怎麼說呢?她既感到不好意思,又覺得尷尬。她認識他才有多久,認識這個很少去教堂、對妻子的死漠然無動於衷的人,才有多久,——可是,瞧,現在她已經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他了……不錯,他關心她;她自己相信他,感到心裡喜歡他;可她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就好像有個陌生男人闖進了她那少女的、純潔的閨房。
瑪爾法·季莫菲耶芙娜來幫忙了。
“不是嗎,要是你不招待他,”她說,“那麼誰來招待他這個怪可憐的人呢?對他來說,我太老了,對我來說,他太聰明瞭,對於娜斯塔西婭·卡爾波芙娜呢,他又太老了:她總是隻要年輕人。”
“我怎麼招待費奧多爾·伊萬內奇呢?”莉莎遲疑地說。
“如果他樂意的話,最好我還是用鋼琴給他彈個什麼曲子吧,”
她猶豫不決地加上一句。
“好極了;你真是我的聰明孩子,”瑪爾法·季莫菲耶芙娜回答。“去吧,我親愛的孩子們,到樓下去吧;彈完了鋼琴,你們再來;可是,瞧,我當了傻瓜了,我很惱火,想要贏回來呢。”
莉莎站了起來,拉夫烈茨基跟著她走了。下樓梯的時候,莉莎站住了。
“人們說得對,”她開口說,“人的心充滿矛盾。您的教訓本應嚇倒我,讓我不相信戀愛的婚姻,可是我……”
“您拒絕了他?”拉夫烈茨基打斷了她。
“沒有;不過也沒答應。我把什麼話都對他說了,把我感覺到的一切都對他說了,我請他等一等。您滿意嗎?”她加上一句,臉上露出轉瞬即逝的微笑,隨即用一隻手輕輕扶著欄杆,跑下樓去。
“我給您彈什麼呢?”她一邊開啟鋼琴蓋,一邊問。
“您想彈什麼就彈什麼好了,”拉夫烈茨基回答,說著坐下來,坐著的姿勢剛好能看著她。
莉莎彈了起來,好久都沒有把目光從自己的手指上挪開。她終於朝拉夫烈茨基看了一眼,於是停住不彈了:她覺得他臉上的神情那麼異常,那麼奇怪。
“您怎麼了?”她問。
“沒什麼,”他回答,“我覺得很好;我為您高興,我高興看到您,請繼續彈下去。”
“我好像覺得,”過了一會兒,莉莎說,“如果他真的愛我,他就不會寫這封信了;他就應該感覺到,現在我不能答覆他。”
“這無關緊要,”拉夫烈茨基低聲說,“重要的是,您不愛他。”
“別說了,這是什麼話!我一直彷彿看到您已故的妻子,而且您也讓我感到可怕。”
“不是嗎,沃爾德馬爾,我的莉澤特①彈得多好聽?”就在這時候,瑪麗婭·德米特里耶芙娜對潘申說。
①這是莉莎的英文名字。
“是的,”潘申回答,“非常好聽。”
瑪麗婭·德米特里耶芙娜溫柔地看了看自己年輕的打牌的對手;可是他卻裝出一副更加莊重和有點兒擔心的樣子,叫了聲十四個“王”。
三十一
拉夫烈茨基已經不是一個年輕人了;對於莉莎在他心中喚起的那種感情,他不能長時間進行自我欺騙;就在那天,他終於完全確認,他已經愛上了她。這一確認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少喜悅。“難道,”他想,“在我已經到了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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