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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普魯士的精英，這是讓我們證明自己的最好機會。”教官慷慨激昂起來，他停下來，盯著克雷格，眼睛閃亮。“就像你，因為你的表現，你已經向所有人證明：你是日耳曼民族最優秀的子孫，你必將成為我們偉大軍隊的中堅。”

克雷格極力控制著自己，面無表情，心中暗罵：難道我還要感激你嗎？

“請您，阿里克斯，在馮·伯克勒將軍面前也務必替我說明這一點。”

原來這才是你的真正用意，克雷格冷冷地點點頭，終於擠出一點笑容。

二十七、授銜中尉

他們很快喝了咖啡，咖啡也是替代品，味道很可怕，像燒焦了的胡桃殼。如果是一個月前，他們一定喝不下去，家裡喝的可是真正的哥倫比亞咖啡，現在，他們都已經習慣了。

他們來到大街上，十月的柏林空氣清新，樹葉正在變黃。城市看起來非常太平，穿軍裝的不多，幾乎沒有卡車和坦克。打敗法國之後，希特勒已經讓部分戰士復員到農場或工廠當自由工人。剩下計程車兵也不在柏林閒逛。他們有的在海岸上等待入侵英國，有的駐守在法國和波蘭，有的守衛在一條面對蘇聯的薄弱而謹慎的防線上。只有空中戰爭還看得出來：一尊高射炮的藍灰色炮口從樹葉中冒出來；廣場上淡黃頭髮的小孩呆呆地瞧著一架被打下來的威靈頓式英國遠端轟炸機；繃著臉的空軍士兵守衛著用木柵欄圍起來的被炸現場。

剛才，在餐館裡，為防隔牆有耳，他們說話很謹慎。

現在倆人肩並著肩，手挽著手，卡爾森朝被圍起來的廢墟擺擺頭：“戈林宣佈過，只要有一顆英國炸彈落在柏林，德國人民就可以管他叫梅厄（注：普通猶太姓氏）。揭梅厄短處的現場證據是不會讓人看的。”

“我懷疑，即使不是禁區，這些東西又有多少人會看，德國人真的讓人難以理解。”

“你說，真的會入侵英國嗎？聽說希特勒又兩次推遲了進攻的時間。”

“我看沒那麼簡單。要登陸作戰，德國還不具備必要的條件。”

“如果不登陸，這樣大規模的空襲又是為了什麼？”

這也正是克雷格所想的問題。“空襲快三個月了，‘海獅計劃’的初衷當然是要登陸的，但事與願違，英國人始終沒有屈服。在現在這種形勢下，要強行登陸，德國的軍事力量又不夠，接下去會怎樣，很難說。何時會實施登陸，還是最終放棄？這正是我們要搞清楚的。”

聽了克雷格的話，卡爾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我的任命已經下來了。”

“是嗎？這麼快。”

“戰爭時期嗎。是技術處，後天報到，具體工作還不知道，應該是做聯絡參謀一類。”

“你怎麼知道？”

“因為軍銜。一般軍官都從准尉做起，我一開始就是中尉。”

“那又怎樣？”

“將軍說過，專業知識對我的工作會有很大幫助，又在技術處，所以工作一定和專業有關，授中尉銜是為了同專家打交道時方便些。如果是准尉，或許不太合適。”

想到自己在國內花了七年時間才當上中尉，而現在，僅僅一個月。克雷格覺得這種對比很滑稽，他自嘲地笑笑。

其實，這並沒有什麼滑稽的。美國是和平時期，而德國已進入戰爭狀態，任命軍官的制度當然不一樣。再則這本來就是兩個人：花七年時間成為美國陸軍中尉的是克雷格·蓋爾森，而因為其專業特長進入德軍總參謀部的中尉是阿里克斯·斯坦貝克博士。他之所以覺得這很滑稽，覺得這是一種諷刺，是因為他有些分不清了，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阿里克斯，還是克雷格·蓋爾森，或者兩個都是。開始他努力使自己成為阿里克斯，努力忘掉克雷格·蓋爾森，但這是不可能的。他根本不知道阿里克斯到底是怎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性格。幸好德國沒有人認識阿里克斯，除了卡爾森。用卡爾森的話講：“你們倆人沒有一點相同之處。”現在克雷格和阿里克斯已經是一個人了，一個有著克雷格·蓋爾森個性的阿里克斯，他就是阿里克斯。

卡爾森沒有注意他的表情，自管自地說：“這就不對了。既然跟專業有關，就應該是少校以上。你可是博士，是專家。我們醫院的教授可都是上校、將軍呢。”

克雷格啞然失笑：“那可不是一回事兒。”

“反正我覺得軍銜太低了。應該去找爺爺，既然他讓你參軍，就應該給你比較高的軍銜。”

克雷格突然想起了羅斯和他岳父，他的表情一下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