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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初的國際政治,開篇就給我們創作了這樣一個充滿噱頭的離奇故事。
哈佛大學教授約瑟夫·奈說:“在資訊時代,成功不僅取決於誰的軍隊能打勝仗,更取決於誰的故事更有說服力。”以提出“軟實力”和“巧實力”著名的這位教授話說得很有意思。沒有人懷疑美國人編寫故事的能力。被《紐約時報》描述為“歷史上範圍最廣、最令人身心疲憊的搜捕行動”已經營造了一個絕妙的故事氛圍:在必須剷除的這個人身上,集中了世間一切罪惡的根。當然可以說這個人開啟了國際恐怖主義的潘多拉盒子,“9·11”事件改變了整個國際政治程序。他的故鄉沙烏地阿拉伯的《生活報》說:“拉登以其驚世恐怖之舉改寫了美國前進的路徑,險些使美國這艘大船傾覆。”且不去說這類評論是準確還是過分,一個更深入一些的問題是:這個人又是從哪一個潘多拉盒子中飛出來的,是誰把他放出來的?
14 潘多拉盒子與拉登之死(2)
此人原本不名一文。20世紀80年代,因為加入阿富汗“伊斯蘭聖戰組織”、在美國明裡暗裡的支援下反擊蘇聯對阿富汗的入侵,令其名聲大噪。這是拉登在國際政治中淘到的第一桶金。第一桶金就離不開美國的得力支援,無形中他也變成了兩個超級大國角力爭鬥中美國的一杆快槍。
裝拉登的潘多拉盒子就這樣在阿富汗被開啟了。
後來蘇聯從阿富汗撤軍了,隨後又垮臺了,美國人以為這杆槍將會變成一支無人問津的老槍,撂在那裡任其鏽蝕。未料到這杆槍掉轉槍口,把準星指向美國,而且摳動了扳機,這是原來捱過槍子的塌臺超級大國和原來摳動扳機的現存超級大國都始料未及的。後來被人們冠以“國際恐怖大亨”的這個人生於冷戰。在冷戰中他只是個讓人擺佈的配角和小夥計,是一枚隨棋手安排而落下的棋子。冷戰過後,配角竟然想扮演主角、小夥計竟然想當老闆、一枚棋子竟然堂而皇之地跑到對面端坐起來,儼然成為與老棋手平等博弈的新棋手了。真不知再過半個世紀,後人會怎麼看待我們今天如此翻雲覆雨的國際政治,是把它看成一幕充滿理想和正義的重頭大戲,還是一幕荒誕滑稽的國際鬧劇?
至於作為基地組織和眾多國際恐怖組織的精神領袖,這個人死亡之後恐怖主義是繼續氾濫還是開始收斂,反恐鬥爭是仍要強化還是開始終結,新的恐怖主義領袖是隨即產生還是今後朝分散化、本土化方向發展,當然要引起廣泛的研究和深入的討論。但更值得關注的問題似乎不在這裡。宣佈拉登死亡的那個深夜,美國總統奧巴馬說:“事實再次提醒我們,美國一旦決定去做,一定能做成任何事情。”這句話說得太滿了。擊斃拉登對美國這樣一個軍事基地遍佈全球、軍事科技深入四維空間的超級大國來說,其實並非像今天眾多媒體描述的那樣困苦艱難。應該去思索的不但是為什麼做成這件事要用十餘年時間,更是當人們在一茬一茬割韭菜的時候,一定不要忘記生長韭菜的土壤。說到底,拉登是環境的產物。如果說這個人是個怪胎,那麼孕育他的國際環境就那麼完美?如果說除掉他體現了國際正義,那麼決定這一處決的政治體制又將怎樣除掉滋生這樣人物的土壤,這才是“一定能做成任何事情”中最為重要的一件。
這個人死掉會帶來種種現實好處:恐怖主義勢力可能精神重挫、奧巴馬總統競選連任、反恐戰爭可能全球降溫、國際秩序可能變得穩定。歷史的誤區也就這樣在潛移默化中形成:將各種成因歸於個人,忘掉培育其之力量和產生其之土壤。這個人以當美國人的槍、從事特種作戰開始,最終死在美國特種部隊的亂槍之下,其中的含義和教訓,被今天在大街上游行歡呼的人群所完全忽略,也被今天的大多數分析評論所基本回避。新一輪失誤的隱患,就這樣在狂歡中悄悄埋下了。
20世紀80年代,在阿富汗開啟的那個潘多拉盒子,今天在巴基斯坦阿伯塔巴德被強行關上了?當年開啟盒子的人今天也不敢下此結論。歷史不會重複,不意味著錯誤不會重複。比如說今天縱情歡呼“茉莉花革命”的人們,誰知道是不是又在合力撬開一個嶄新的潘多拉盒子。
15 謊言也在編歷史
“中國威脅論”是哪一年產生的?似乎鼓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