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4 頁)
船的首次交鋒已經過去了許多個十天,威脅依舊存在,但鐵先生已經對它有了更好的理解——危險是巨大的,千真萬確,但如同所有巨大危險一樣,這一事件同時也蘊藏著巨大的機會。
城牆上,剜刀因子的身影走進越來越暗的黃昏微光中。鐵先生的目光追蹤著那個共生體,盯著他一個接一個走下火炬照耀的梯級,消失了。那個殘體中主子的成分真是重得嚇人,它比其他人更快地明白了異形降落的意義。
鐵先生最後望一眼那座暗下來的山頭,轉過身去,走下螺旋梯。長長的梯級十分狹窄,觀察所處於一座四十英尺高的塔尖。螺旋梯的寬度還不足十五英寸,天花板距梯級不到三十英寸。四面冰冷的石塊造成一種壓迫感,窄小得不可能產生混淆思維的迴音。但另一方面,因為過分窄小,思想無法發散,被擠成了長長一溜。想爬上這段長梯,來人只得扭曲身體,暴露自己,塔尖的防禦者輕易就能幹掉來人。這就是軍事建築。對鐵先生來說,爬上這段黑漆漆的窄梯是一種有益身心的鍛鍊。
螺旋梯通向一段寬大的走廊,十英尺寬,每五十英尺有一個拐角,兩人交錯時一方可以在裡面暫避。施裡克和一個警衛恭候著他。
“木女王那裡來了最新訊息。”施裡克道,他手裡拿著幾張絲紙。
另一個異形落入木女王手中,當初看來這是一個沉重打擊。隨著時間流逝,他漸漸意識到這其實再妙不過了。女王身邊有他的眼線,最初他想下令幹掉那邊的異形,不是什麼難事。可是傳到北方他這裡來的情報太有價值了。女王手下有些非常聰明的人才,他們在異形身上大有收穫,這些收穫都傳到了鐵先生和主子——主子的因子——手裡。這樣一來,木城成了鐵先生的另一個異形實驗室,剔割運動的敵人也同其他工具一樣,正替他效勞。誰能抗拒這其中的幽默呢?
“很好,施裡克,送到我的私人套房。我一會兒就來。”鐵先生揮揮手,對方避進一處拐角,鐵先生從他身邊走過。啜著白蘭地閱讀秘密情報,操勞一天後這種犒勞再合適沒有了。這之前,他還有其他工作,也有其他犒勞。
一個多世紀以前,主子建起了秘島上的城堡,這座城堡至今仍在不斷擴建。年代最久遠的地基之下,普通統治者只會用作地牢的地方,剜刀建起了他的第一批實驗室。其中許多很容易被誤認為地牢。當然,對囚禁於內的人來說,這裡的確是地牢。
每一個十天,鐵先生至少要將實驗室全部巡查一遍。現在,他很快來到最底下一層。在衛士的火炬照耀下,蟋蟀們倉皇逃竄。這裡有一股腐肉的臭味。地面很滑,鐵先生的腳爪踩上去時時立足不穩。地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個深洞,大小正好容下一個四條腿緊緊收縮起來的單個成員。每個洞口都蓋著一個鑽了細小透氣孔的蓋子。在這種情況下,被封閉其中的孤立成員一般只要三天便會發瘋。這就是“原材料”,可以用來組建新的共生體。通常這種共生體比植物人強不到哪兒去,但運動有時只需要白痴。偶爾,這些洞裡也會產出奇蹟。比如施裡克。有人管他叫白痴施裡克,有人叫他榆木施裡克。這個共生體不知疼痛,沒有慾望,忠心耿耿就像機器,但仍然是血肉之軀。他算不上什麼天才,但只要能再得到五個這樣的人,鐵先生情願損失東部一個省。為了取得更多類似成功,鐵先生一次次反覆使用這些隔離坑。那次伏擊戰中打散的殘體大多都透過這種途徑實現了廢物利用……
鐵先生爬到上一層。這裡進行的實驗才是真正有意思的。提到秘島的大名,世人都驚恐不已。他們聽說過下面那一層,卻不知道那些黑洞洞的地方只是剔割運動科研工作的極小部分。解剖靈魂的工作遠不止於帶排血溝槽的屠房,下面那一層得出的成果只是剜刀科研探索的第一步。大千世界奧秘無窮,許多問題數千年來難以索解。我們是如何思考的?我們為什麼要相信某種東西?為什麼一個共生體是天才,而另一個卻是呆子?在剜刀之前,哲學家們爭論不休,卻從未接近真相。就連木女王也割捨不下傳統道德觀念,對這些大問題敬而遠之。剜刀卻不一樣,他決心找到答案。這些實驗室裡拷問的是自然本身。
鐵先生走進一間一百碼寬的大廳,大廳屋頂由數十根石柱支撐。四面都有漆黑的隔間,用下面裝有小輪的石板分隔牆隔斷。這個巨大的洞窟可以像迷宮一樣,任意隔成各種形狀。剜刀曾經就各種能夠保持思維能力的共生體形態作過實驗。在他之前的無數世紀,能作出有效思考的共生體只有幾種形態:最自然的小群、警戒線以及執行勤務時採取的其他佈局。剜刀新創了十幾種:星狀、雙環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