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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瑢予聽見父親難得稱讚,自是欣喜無比,從小到大他的義父除了在他義母面前外,都是沉默少言,一句讚語更是罕有,這幾句肯定對端木瑢予而言,自然更是意義非凡。
是以端木瑢予眼中掠過些許驚喜,可已成人,自不好如兒時喜形於色,於是他靦腆地掩飾下自己神情,轉而笑了笑問道:「爹,娘,你們這些年去了哪些地方,一路可好?可遇到什麼新鮮事?」
端木驥還未答話,卻見那憑几而坐的年輕義母理了下鬢髮,緩緩坐正,掃了靜立在旁的端木欣一眼,似笑非笑。
「予兒,你還沒跟我們介紹這位是……?」
端木瑢予恍然想起端木欣還在一旁,連忙把人拉到兩位高堂面前。
「爹,娘,這是孩兒的徒弟。」端木瑢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頭對少年道:「欣兒,給師公、太師母磕頭。」
「端木欣見過二老。」端木欣恭恭敬敬地屈膝欲跪,卻被端木驥伸手托住。他心裡一跳,隨即定了定神,仔細地抬頭察看兩位長輩臉色,卻見端木驥面無表情,而端木氏正掩嘴輕笑。
「往後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禮。」女子代答道。
少年微微踟躕,瞥了師父一眼,見端木瑢予頷首示意無妨,方起身垂首以示尊敬。
卻聽端木氏又問:「方才聽你說,你叫端木欣?是進府後改的吧。」
「是,欣兒本為孤兒無名無姓,幸得師父賜名。」
少年只說自己無父無母,卻不提曾做何營生。他有意隱瞞自己過去的不堪,卻又擔心女子追問,因此心下忐忑。
可端木氏並未再往下問,只是憐惜地看著他,緩緩道:「孤身一人無依無靠,你也過得很苦吧。」
這句話正正觸動少年心事。端木欣心頭一顫,垂下眼簾,只覺眼眶微微發熱。
他從小在倚紅樓長大,見慣世情冷暖,人生百態,當上紅牌雖也得過幾句慰問,可無非是假意溫存;後來端木瑢予待他雖也溫柔,可卻怕觸他傷心事不敢提及,唯有在這初次見面的婦人,方得一句發乎真心的寬慰。
如果他有母親……他的孃親,該也是如太師母一般溫柔吧?
少年心中黯然,臉上卻若無其事地笑答:「過往前塵,已作煙消。如今師父待欣兒甚好,欣兒已然知足。」
端木氏還欲說些什麼,偏巧被端茶進屋的梁叔給打斷。女子暗歎,打住了話題。
幾人又敘了會兒家常,後梁叔道:「兩位主人風雨奔波,也該累了。香湯已備,不如先沐浴更衣,吃過夜飯,早點歇下。」
於是各自散去。
未會面前,少年原本擔心師父的爹孃不能接納自己,可拜見過兩位尊長後,心中隱隱釋然,且更對端木氏頗有好感。
此外,端木驥偶爾也會指點他這徒孫武藝。雖說父子武學同源,可領悟各有不同,端木欣得到師公的點撥後受益良多,武功更是突飛猛進。
眨眼夏去秋來,庭院中草木凋敝,後院池裡一片殘荷枯葉。天也涼了。
這日端木瑢予正陪著母親在花廳裡說話,聽義母細細說起三年走過看過的山川水色,見過的名人俠士,途中雖常意外生枝,可也算為旅程添了些趣味。
端木瑢予聽得心生嚮往,這幾年他靜心待在家中教導徒弟武藝,鮮少出遊,雖然偶爾有友人來訪,卻不免寂寞。
端木瑢予不由欣羨道:「娘,不如下回孩兒與你們一道同行可好?既可共敘天倫,互相也有照應。」
卻不想被端木氏打了一腦袋,笑罵道:「我跟你爹兩人逍遙自在,你夾在中間算怎地一回事?想與人同遊,就趕緊找個伴,到時還怕沒人陪你?」
周圍無旁人,又是在母親面前,端木瑢予自然流露出如受委屈的孩子般表情。「要找一個像爹和娘一般彼此情投意合的伴,哪裡那麼容易?」
端木氏也是一愣,低頭想了會兒,忽笑道:「你與你徒弟相處得不是不錯?讓他與你同行不也挺好?」
端木瑢予沒想母親會突然提起端木欣,頓時一陣茫然,摸不清他孃親話中之意。
「傻孩子,孃的意思是,反正你也是想出去的,不如順道帶欣兒多出去見見世面……」──看多了世道艱苦,有些事方能放下。
女子秋水似的雙瞳閃過一絲慧黠,復而垂眼淡笑道:「娘雖然不清楚那孩子身世,可欣兒身世怕也不是他所說的那般單純吧?娘看得出來那孩子心思極深。
「他那雙眼睛黑沉沉的,就像埋了許多心事,我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