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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逐漸凝重。
誰都知道,今天的宴席只不過是個序曲,見證“一刀鮮”和姜山之間的廚藝比試,才是大家來到紅樓宴廳的真正目的。
當序曲結束的時候,正戲就應該開始了。
諸人都看向主座上的老者,目光中充滿期待。
老者卻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他拿起桌上的面巾,先擦了擦嘴,然後摺疊了一下,又開始擦手。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著,極為仔細,似乎這雙手馬上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第七章 三頭宴(12)
快擦完的時候,他抬起頭,看了屏風後的“一刀鮮”一眼。
“一刀鮮”輕輕點了點頭。
老者放下紙巾,不緊不慢地說道:“今天我既然代做這個東道主,那也得獻個醜,奉上一道菜餚,一來給大家助助興,二來也有勞姜先生品評品評。”
老者語氣平和,但最後一句話中的挑戰意味卻極為明顯。眾人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這肯定是“一刀鮮”事先安排好的一步棋。老者雖然歸隱多年,但卻是不折不扣的揚州人,在此時出手,如果能勝過姜山,自然可算揚州廚界獲得了勝利;即使落敗,後面還有“一刀鮮”押陣,老者也算是起到了投石問路的作用。
姜山心中對此形勢更是清清楚楚,禁不住暗暗捏了一把汗。這老者不但廚藝極高,而且自己對他的來歷底細一無所知,比試起來,並無必勝的把握。不過好不容易查到了“一刀鮮”的下落,絕不能在最後的關頭功虧一簣。想到這裡,他仍是一副自信的表情,笑著說:“品評兩個字不敢當。老先生如果能夠一顯身手,讓大家觀摩學習,我倒也求之不得呢。”
“好啊,這下熱鬧了。”沈飛眉飛色舞,似乎唯恐天下不亂,“老先生,您今天要做什麼呢?‘神仙湯’還是‘金裹銀’啊?”
老者搖搖頭:“這樣的市井兒科,怎麼能在行家面前拿出手。段經理,帶我去後廚吧,順便也給我打打雜。”
“好的。”段雪明做了個請的手勢,老者起身離座,跟在段雪明身後,一同向後廚走去。
淮揚眾廚看著兩人的背影,都有些愕然。段雪明自二十年前橫空出世,擔任紅樓宴廳的經理以來,雖然很少拋頭露面,但其名望絕不亞於揚州任何一家酒樓的總廚。現在居然有人讓他來“打打雜”,而他還畢恭畢敬,毫無怨言。這種事情,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只怕誰也不會相信。
老者身份的神秘和高貴,也由此可見一斑。
這邊的陪侍女子們忙碌不停,這次卻連眾人的碗筷餐具都換了。新上的餐碟色澤微綠,原是用上好的碧玉製成,筷子細巧白膩,自是以象牙為原料。見到這等陣勢,眾人都是暗自咂舌,陳春生更是心癢難撓,琢磨著須給“鏡月軒”也添幾套這樣的餐具,這才那凸顯出酒樓的檔次來。
過了約一刻鐘,仍是段雪明當先,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宴廳中。
只見段雪明手捧一隻銀質高腳餐盤,上覆圓頂盤蓋,小心地走至桌前,將餐盤放下。那餐盤鋥亮光潔,周壁用金絲嵌著游龍的圖案,栩栩如生,看起來甚是華貴。
見到這樣的餐盤,眾廚的目光一下在全被吸引了故去,並且微微露出驚訝的表情。
對於一名烹飪高手來說,盛菜的餐具是非常講究的。這並不是說餐具越貴重越好,而是指餐具的韻味風格要和內盛的菜餚一致。要知道,一道菜在端上桌的過程中,食客們首先看到的便是盛菜的餐具,並由此產生對菜餚的第一印象,因此出色的廚師總是會想方設法透過餐具來激起食客相關的感覺和食慾。
比如說清蒸魚通常會配以細浪花的青瓷盤;淡爽的蔬菜則多盛於純淨的白瓷盤中;褐陶罐能讓人產生飢餓感,用來盛放紅燒的雞鴨肉類極為合適;看到砂鍋,則不用多說,裡面多半是長時間燉制而成的濃湯。
不過淮揚一帶的酒樓是極少用金銀製器來盛放菜餚的。這是因為淮揚菜系素來重精巧而輕華貴,重典雅而輕靡俗,這樣的菜餚若與大富大貴的金銀相襯,往往會不倫不類,在觀感和意境上大打折扣。
老者技藝高深,當然不會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選用鑲金的高腳銀盤來作容器,裡面的菜餚必定也是異常華貴才對。可眾人想來想去,淮揚菜系中似乎並無這樣的菜餚,一時間是既詫異又好奇。
老者重新坐定,衝段雪明點點頭,段雪明會意,右手一翻,揭開了盤蓋,裡面的菜餚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只見銀盤中或紅或綠,四下點綴著各色鮮果菜蔬,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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