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第2/4 頁)
萬物復甦。
春天來了。
病得那人妝晃了,巴巴,繫上裙兒穩也哪。
別淚沒些些,海誓山盟總是賒。今日新歡須記取,孩兒,更過十年也似他。
——宋·辛棄疾
夏天就要過去,然後是秋天。當然,還有冬天。雨落下來,為這個季節的所有期待與悲哀,下一個完美的註腳。孩子們將在街上長大。他們的身後,也將拖著一個長長的陰影。
雲真回了老媽媽家,取回古琴,租了一條小船,順流而下。
船上有現成的鍋碗和柴米油鹽。到了下半夜,船家捕了幾尾瘦魚上來了,停了櫓,任意東西,只管剖魚下鍋了。
一江靜默,幾個孩子,天地之間幽情的月光,神秘的生命之種種,全部溶進了顏色釅釅的水波。船順著水,越漂越遠。兩岸,是夜霧中的村莊,稀稀落落的燈火,鬆脆的雞鳴犬吠,洛陽的風光再好,不遇良人,也是枉然。
一群水鳥唳叫著飛起來,夜色中撲稜著翅膀。雲真立時有所感應,身形微晃,躍起一腳踩在剛沖水裡竄上的一名黃衫人的肩膀,內力透出,借力前躍,往前衝去,身法神速如電。她的衣袖中飛出蛇皮軟鞭,啪地擊在那男子頭上。
又一名黑巾蒙面的黃衫人飛身上前,抽出腰間的匕首,跪地而起,一刀插向雲真的背心。
來者不下十人,個個是一流好手,招招兇狠,劍劍直指要害,分明是想奪了雲真的命。
雲真側身一翻,背後一涼,那黃衫人正想補上一刀,忽覺頸部一緊,已被軟鞭無情纏住,力氣頓失,倒地窒息而亡。她一抖軟鞭,將屍體丟到水中,聽得身側傳來一聲慘叫,一條手臂掉下水中。
凝目一看,嚇得呆傻的船家被來人齊肩斬斷了右臂,倒地痛號不已,狀若瘋虎。雲真連忙上前,迅速替他點穴止血、撒上金創藥、包紮傷口,手法純熟,眨眼間完成。多年的習武生涯,無數次受傷的經歷,加上師父的潛心調教,已使她成為醫術高手,對付這等小傷易如反掌。
船家掙扎著感激地說:“多謝姑娘相救,如不是你,我恐怕性命不保了。”
“這事因我而起,你是受我連累。”
話音未落,轟隆隆幾聲巨響,只見水上黑壓壓地站著數十名怒風甲士,前面兩排握著劍,夜色中,更是顯得詭秘莫測,讓人感到可怕。
為首的黑衣漢子一揮手,劍勢發出!
雲真整個人如射出的弩箭,勢不可擋地衝了過去。雨水被反激上天,即使是濃稠的夜色也遮掩不住那驚人的氣勢。
圍攻的人大約有十多名,強大的劍氣直逼過來,壓力急劇上升,雲真凝神調息,目光罩定對手,驀地,黑衣漢子就勢倒地,從斜刺裡刺出一劍。
雲真的銀針悉數飛出,已完全封死對方長劍的線路。
黑衣漢子身前有人一擋!原是一位紅衣黑甲大漢,身材高大魁梧,如一尊地獄中殺出來的魔將,儘管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身上散發的氣勢和殺氣,能讓遠隔數十丈的人不寒而慄。他肩後斜插著一柄紅色長劍,血劍未出,劍氣已直衝雲霄。
雲真發覺發出的銀針竟如石沉大海,被對手化解得乾乾淨淨,她心志再堅強,亦不由得驚駭萬分。不容她想得太多,敵劍已經出鞘,冷冽的劍風席捲而來。
瞬息生死的關頭,一聲輕喝,一名白衣女子從天而降,以極快的身形掠到雲真身邊,低聲說:“牽住我。”話音剛落,人就騰空而起。雲真牽住了她潔白的衣袂,生平第一次,飛起來了。
巨大的風聲在耳畔狂呼,雲真把眼睛緊緊地閉上,任那女子帶她飛到未知的所在。
“還不鬆手?”聽她說話,雲真睜開眼一看,已然是身在吊床之中了。她羞赧地鬆了手,左右一打量。
原來這裡,她來過。眼前人正是當日在水域裡所見到的金髮女子。
金髮女子落在一根藤條上,手中抱的,是一匹烏雲蓋雪的貓,懶洋洋地眯著眼睛,打一個嬌柔無力的呵欠。她輕撫著貓,眉梢間淡淡的哀愁,讓人跟著心痛起來。絕色如清揚,竟都趕不上這削頰深目的半老徐娘,可以想見其年輕時的傾城之貌了。
上次身陷此間,若不是驚蟄出手相助,後果不堪設想。雲真猶疑地盯著她,不明白這女子的用意。女子倒是主動開口了,聲音迤儷:“我不是想救你,不想他要我找尋的東西落入旁人之手而已。”她的髮髻上有一個翡翠墜子,鬱綠的顏色,淚珠的形狀,深深地陷入烏黑的頭髮裡去。
“嗯?”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