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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盡,再喝茶。茶水幽碧如冥,彷彿屋外風聲蕭瑟雨聲清涼的夜,無來由地裁了一段置於杯中,與對坐著的兩個人,抵死纏綿。
瞭然得知驚蟄來意,默然良久。
他的父親洛陽王戎馬沙場,揚名立萬,立下赫赫戰功,是先王的股肱之臣。十一年前,先王駕崩,二太子稱帝,父親被封為洛陽王,輔佐二哥安天下。
可他了然,自小就沉溺於琴棋書畫,一讓他研讀兵法就百般不願。王妃憐他體弱,什麼都由著他的性子來,包括他娶顏素草,她都依了。
那顏素草是出了名的病西施,王爺起先是不同意這門親事的,但瞭然絕食相逼,王妃率先降下白旗,她一軟下來,王爺敵不過兩位至親的眼淚,只好點頭了。
結果顏素草剛過門半年,就染上惡疾,連御醫都束手無策。不知是誰出了個主意,說江南氣候溫潤,風景宜人,是調養的好去處,說不定對素草的病有所療效。
瞭然可把這話聽進去了,當下就收拾了幾樣行李,前來向王爺辭行。
洛陽王當然不肯,當初應允這門婚事就不情願,暗裡還想著過兩年,等小兩口的感情不那麼濃烈了,就為了然納側妃,不想他竟然提出這個過分的要求!他沒能聽完了然的說辭,拂袖而去。
豈料瞭然根本不等緩和的機會,趁天黑不告而別。洛陽王為此大為震怒,宣佈只當沒生過這個兒子,再不相見。
這也是激將法,他本來想,瞭然出走時所帶盤纏有限,素草得靠藥草維持,兩人都沒有什麼謀生能力,不消幾個月,就會回來懇請父親原諒,到那時,他訓斥他幾句,順勢也就原諒了他了。
但三年過去了,瞭然安於在周莊開一間茶樓,和素草寧靜度日,不願回去。
直至今日,驚蟄將話攤開了說,從已獲得的蛛絲馬跡表明,潔妃遇刺案與群英閣、洛陽王皆有關聯。為確保萬無一失,皇上密召驚蟄、九城總捕頭鐵敖、巡撫於雪蕭等人商議,並派於雪蕭出巡著手調查。
“你要查訪鄭匠人?我的確可以幫你套出秘牢地點。”瞭然食指輕擊桌面。
“我明白。”
“這三年來,我認真反思過,是我不孝在先。素草康復得很好,我是該返回洛陽了。”
又一個黃昏,照舊是零星的小雨。若在洛陽的話,單衣是穿不住了吧。雲真取出竹笛,對著窗外大好秋色,吹一曲經年不滅的《折柳曲》。這時的她,已然知曉,驚蟄便是苦覓多日的雷琴師,頗有柳暗花明之感。
不知何時,他立在門邊,望著她。雲真轉身,回望著他。
愛情開始的時候,像小雨落地的聲音。
她看著他年輕飛揚的眉,明亮的眼,挺拔的鼻,堅毅的唇,他耳朵上的一顆淺色的小痣,最喜歡他眉眼之間的鬱結,鎖住無邊往事。
驚蟄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未及說什麼,雲真移步送香,掏出一件物事,遞到他面前:“我亦有一樣東西,想送給你。”
驚蟄伸出手,掌心向上,去承接她的心意。他有一雙修長而骨感的手,清潔乾爽,帶一點點潤澤的光芒。他握住她的手,涼沁沁的,剛好包在自己溫暖的拳頭當中,那件物事,原是一枚年代久遠的玉佩,被摩挲得太久,表面十分光滑。認真看,玉佩上浮雕著精緻的流雲、花朵和小魚兒,古樸方正,有著淡淡的高貴。
雲真沒有抽回手,紅雲飛上臉頰,低頭道:“我從小就戴著它的,師孃說,都說玉能保平安,添吉祥。你一去甚遠,聊勝於無吧。”
驚蟄輕聲道:“我會珍而重之。”
只這一句,也就夠了。
驚蟄、瞭然、素草一行在次日離開周莊,清茗軒盤給了樂子。
秋意很深了。很少有鳥兒飛過。樂子、茶樓的熟客和幾名弟子都來送行。雲真站得稍遠,凝望著他,他卻不肯再看她,和眾人一一道別,縱身上馬,絕塵而去。
不是不肯看她,是不捨。遠遠的煙塵裡,他揚起那枚玉佩,她看到了,悄悄地背轉身。
驚蟄和了然、素草走的是不同路線,約好一個月後,在洛陽王府見面。他們走後,雲真也告辭了,對樂子說是離家良久,想回去探望師父師孃和兩個師妹。
告別清茗軒,雲真策馬揚鞭,大片秋季金黃色的原野呼嘯著掠過她的髮梢。她並非想回竹林小屋,而是惦念著驚蟄的安危,想從旁協助。她知道若是直言,驚蟄斷然不肯讓她陪著涉險,只好採取迂迴的方式。
第六章:歸途
牆外的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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