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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後的驚蟄也聽到了這笛聲,他竟不知道,她在短短數日內,已將這曲子吹得爐火純青了呢,他不知如何去珍惜此刻,只有掏出懷中她送予的玉佩,愛惜地摩挲。
他的姑娘正站在月光中,吹奏著,凝視著。
一旁的鐵敖呆住了,急促地問:“驚蟄,能將玉佩給我看看嗎?”
驚蟄含笑奉上:“鐵先生請看。”
鐵敖接在手心,藉著月光,仔細觀察著這枚年代久遠的玉佩,上面浮雕著精緻的流雲、花朵和小魚兒,古樸方正,有著淡淡的高貴。他一迭聲地問:“它,它怎麼會在你手裡?”
驚蟄不解:“是她贈與我的。”
鐵敖咳了一聲:“你知道這是什麼物事?”舉起玉佩,看了又看,“也難怪,你們年輕人是不大瞭解早些年的江湖掌故了。此乃昔年武林盟主向問天持有的盟主令。”
“盟主令?”驚蟄拿過玉佩,“我小時候聽師父講過,說向問天義薄雲天,深受愛戴……”
電光石火,他驀然想通了一件事情:怪不得洛陽王不惜一切代價都要追殺雲真,原就是為了這枚玉佩!既然要纂位,若能號令武林,加上西域力量,大位並非幻夢。
鐵敖仍在驚疑:“向問天在十多年前便為西域一夥神秘高手截殺,半個月後才被人發現暴屍荒野,盟主令不知去向,數年來此物也未出江湖,人人只道離奇失蹤了,不想竟在雲姑娘手中,奇了,奇了。”
但這其實並不稀奇,雲真三歲那年,尚是王府中的未央郡主,因為並非王妃所出,毫不受重視,只由一位丫鬟照料她。那丫鬟才十四五歲,正是貪玩的年紀,趁著王爺不在府中,偷偷將小郡主帶出王府,到附近的田野玩耍。
丫鬟去放風箏,三歲的雲真坐在草地上玩,巧遇遭人追殺逃到此處的向問天,他滿身鮮血,把雲真嚇傻了,又聽不懂他的話,攥著他塞給她的玉佩,哇哇大哭。等丫鬟趕過來的時候,向問天已經走了。
追殺向問天之人正是洛陽王自西域重金收買的絕世高手,目的就是為了他手中武林盟主令。想必他自知大限將至,不忍盟主令為奸人所得,寧可交給路遇的小姑娘當成玩物,湮沒於市井之間,不給江湖添亂。但是為了留下最後線索,匆匆繪製一副肖像圖藏在身邊,以期為後人知曉,幫他沉冤昭雪。
丫鬟是不知其意的,見小郡主手中的玉佩,認定小孩子家不懂事,值不了幾個錢,便沒有據為己有。擔心王妃責備,她隱瞞了偷偷出府的事情,直到半年後,雲真自己出門,走失了,才慌張報告給王爺,經她形容,王爺知曉了玉佩的模樣,聯絡盟主令失蹤一事,料得它在女兒手裡,從此開始了茫茫尋找。
天意弄人,幼年的雲真甚至被驚蟄收留過,在群英閣住過一些時日,就在麥加眼皮底下,她都不曾發覺。
……這些往事,恐怕也只有洛陽王知曉始末了。
竹林小屋裡的蕭茗夫婦自然也是識得盟主令的,這才明瞭雲真原是向問天心念託付之人,因此執意命她出師尋訪。然而對雲真和驚蟄而言,這只是一枚信物,承載的,也僅僅是彼此的情意。當然,也好在,它在他手裡,若然被王爺奪了去,舉事之機,恐是要提前了。
所有的前因後果都在剎那洞悉,卻又轉眼就拋在這風裡。
一曲終了。有人鼓著掌,打破了這份清涼。眾人一看,原是清揚踏著月光,正從樹木的暗影處款款走出。她徑直走到雲真跟前,目光悽迷地望著她,雙手摳著她的肩膀,像是要把她碎屍萬段一般。
雲真沒有閃躲,任她撒著怒氣。
空蕩蕩的山谷裡,鋪陳著異樣而厚重的月光。清風一步一步地走過來,影子覆蓋在地上,他將清揚推開,嘶聲道:“姐,你不能對她這樣。”
清揚笑了,輕描淡寫道:“她也是你姐姐。”
蒼涼的氛圍持續有頃。
雲真一聲長長的喟嘆,朝清風看了看:“弟弟,這是我和清揚之間的事。”清揚的臉近在咫尺,她看著她,不得不承認,這女子,確實是美的,穿著火一樣紅得燒人眼睛的絲綢裙子,裸露著一雙玉臂和光潔的小腿,纖細的足踝上,戴著若有若無的鏈子,間或一閃。再看那張臉,明眸皓齒,粉面含春,言笑晏晏,令人目眩神迷。
真美,她想,清揚真美。竹林小屋的姐妹們都是公認的美女,竟也不及面前的女子。大師姐龍晴是明朗俊秀的美,三師妹碧落是溫婉可人的美,小師妹玉露則是天真嬌俏的美,而清揚的美,是集她們三位於一體,更是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