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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過不了幾日,便要給文定與任雅楠辦婚事,總不能讓轎子從柳宅門裡抬出來,再打柳宅門口抬進去,所以文定的舅舅們為他們在李集找了間房子,權且充作是孃家。
此刻已是午夜時分,勞作了一日的百姓們早已爬上了自家的床頭,進入夢鄉,恢復今日的疲勞,積蓄精力,等待著又一個相同的白日到臨。
李集已是一片靜悄悄的,惟獨剩下這間房裡還留有燭光。燭火之下,任智方正在低頭不語,他那位即將出閣的閨女則坐落在一旁暗自流淚。
忍耐了老半天,任智方終於是憋不住了,說道:“丫頭,你到底這是怎麼了?這樣哭哭啼啼的足有一個晚上了。若是有什麼心事,你好歹是要跟爹說清楚呀!你只是哭又不說,爹是如何能明白呢!”
任雅楠一邊抽泣,一邊顫聲說道:“明……明……明明,只是說好出來看錶哥的,一轉眼,就……就要把女兒給賣出去了,嗚嗚嗚。”
“誰說是要賣你了,閨女呀!我都給你說合了一整天,這是給你說了房親事,平時挺聰明的丫頭,怎麼這時侯你就識不出這個理呢?”
“我不嫁人,我就不嫁人。”任雅楠氣惱的衝著父親嚷了兩句。
對這個閨女,任智方向來是十分寵愛的,好些事都是她怎麼說,自己便怎麼做。眼下只好勸解道:“爹知道你捨不得爹,對陌生的婆家也有股畏懼,這臨要出閣的丫頭們,誰不是這樣呀!可歲數到了自然還是要嫁人的,你今年可已經是十六歲的大姑娘了,再不出嫁可就要變成老姑娘了。”
“我就是到庵裡當姑子,也不嫁人。”任雅楠口氣相當的堅決。
“屁話。”任智方神情也是異常的嚴肅,道:“為給你尋個好婆家,你爹我操了多少的心,你瞧瞧那柳家多排場,你未來的公爹又是爹的師兄弟,準保不會虧待於你。再說文定那小子,在漢口的街面上是何等的風光,年紀輕輕就扛下了家裡的一切負擔,連柳家的新宅子也是他一手出錢給建起來的。你紀伯伯說了,漢口好些富商都想招他為婿,他都楞是沒答應。”
任雅楠爭辯道:“那就讓他去娶那些富家小姐好了,女兒才不稀罕呢?”
“我的傻閨女喲。”任智方溺愛的說道:“文定這就叫做有志氣,自己有本事,何必需要女人家的幫助。那些依靠媳婦發家之人,就算是日後再怎麼富貴,也會被人笑話是軟骨頭。聽說文定學做買賣之前,還是個秀才公,知書達理,現如今雖然不能指望著做浩命夫人了,可光是他賺進的銀子,就夠你吃喝不愁。這麼好的一門親事,旁人想求都求不到,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有錢也好,有本事也罷,都是他自家的事,與女兒有什麼關係?說來說去,您還不是瞧上了他的錢,那不是賣女兒,又是什麼?”說著,任雅楠又哭了起來,嘴裡還一邊道:“怪只怪娘走的早,不然她絕對由不得你這麼簡單就將女兒的終生給賣了。”
任雅楠的話,讓她的父親好生的氣惱,不但是一而再的說那些個傷他之言,還將自己那死去的妻子給扯了進來,不由怒道:“越說越放肆了,你瞧著爹平日裡對你是百般愛護,便可以肆無忌憚的辱罵了不成?竟然還將你娘搬了出來。須知道,若不是你娘在臨終前再三的託付,爹又何必要為你的婚事費盡思量,四處奔走呢!”
任雅楠低垂著腦袋,小聲的道:“又不是女兒讓您這般做的,都是您自己瞎操心而已。”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報應女兒?你說說,像柳賢侄這般的人都不想要,你想嫁個什麼樣的人家?總不至於跟爹似的,也是個燒火的廚子吧!”
“廚子有什麼不好?”任雅楠的聲音特別的輕,頭也垂的越發的低了。
“廚子有什麼不好?”任智方激動的道:“做廚子的什麼都不好,一輩子關在油煙冒火的伙房裡,要多難受有多難受。燒出的菜不論多好,從來都是給別人吃,自己一家卻只能是粗茶淡飯。這樣的日子你還沒過夠嗎?若是有的選,你爹我寧可下輩子都吃別人給我做的菜,再也不做菜給別人吃。”
人往往都會對自己週而復始,年復一年的工作感到厭倦,就算之前對它再如何的喜愛,經過歲月的洗滌之後,激情總是會被麻木所取代,沉迷有朝一日也會變成抗拒。任智方也是如此,年少的嚮往,中年的習慣,過後只剩下那些不再美妙的記憶。
父親的偏執讓任雅楠無言以對,一張小嘴只剩下時而閉,時而張的哭泣,一時間屋子裡又陷入沉靜。
任智方沉吟了半天,幾次想張開嘴,又隱忍了下來,終於硬起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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