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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自是開玩笑的話,但如果時地不同的湊巧了就成為大逆不道的罪名,這個玩笑開不得,所以沒有人答他的話。朱大器只把蔡元吉的應諾,告訴了他們兩個人,商量進行的步驟。
為了堅定蔡元吉的信心,也為了要讓他了解官軍方面的情況,好作適應,朱大器很巧妙地暗示玉錫馴,應該留在海寧陪伴蔡元吉。至於傳遞資訊,居間聯絡,由劉不才擔任,蔡元吉給了一個暗號,一共兩個字,第一個是劉字,第二個以日期比照千字文排列使用,如果是初一就是“劉天”,初二就是“劉地”,初三就是“劉玄”。他會逐日關照海塘的守衛,只要說對了暗號,自會領他到營中相見。
這一談直到深夜,月黑浪高,不宜涉險,蔡元吉便宿在沙船上,第二天黎明時分與王錫馴一起離去。朱大器送他下了船,隨即又跟大家商議,要指一個人跟左宗棠方面去聯絡,孫子卿與松江老大自然不行,劉不才也不是適當的人選,那就似乎只有朱大器出馬了。
“不!我不行。不是我推辭,其中有個我不便出面的緣故。”
朱大器說,“這一趟說服蔡元吉投降,是我回浙江的第一步,我的戲要擺在後面唱,現在還不宜獻功。這個功勞,對王都司很重要,要讓給他,我一出面就分了他的功勞了。”
孫子卿比較瞭解朱大器的想法和做法,深深點頭,表示支援:“小叔叔的話,我懂,我也很贊成。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要在後面另外唱出重頭戲,才顯得出聲勢。”
“那,”劉不才靈機一動,倒想到一個人了,他很興奮地說:“讓小張去接頭。”
“著啊!”孫子卿先就擊節稱許,“小張再適當不過了。由他出面去接頭,不正好跟當初的那封信,首尾呼應嗎?”
“我就是這個意思。”朱大器說,“事不宜遲,說做就做。
三爺,你到杭州辛苦一趟吧!“
於是,即刻開始,由北岸駛向南岸,憑藉常捷軍的旗號,在一處名叫小泗渡的地方登岸,向西渡江到杭州南郊,輾轉混入城內,尋到小張,細說經過。然後又相偕出城,小張來見蔣益灃,劉不才在蕭山等候訊息,約定在一家長髮客棧會面。
***小張遵守朱大器的告誡,只誇張王錫馴和他自己的功勞,雖然也提到朱大器,只說他主持全域性,不提他曾跟蔡元吉見過面。然而蔣益灃卻深知朱大器過去幫王有齡幹得有聲有色的那一番作為,所以節外生枝地要求跟朱大器見一面。
“朱觀察人在上海。派人去請他,要由寧波繞道過來,起碼得要十天半個月的功夫。海寧方面在等回話,夜長夢多,變了卦就不好了。”小張又說:“蔡元吉是千肯萬肯的了,不過有蘇州殺降那件事,人家總不能完全放心。日子拖長了,啟他的疑惑,未免不智。”
“現在就是他要帶兵這件事。我要跟左大帥請示。”蔣益灃說,“今天請你在我營裡住一住,我連夜去走一趟看!”
於是蔣益灃將小張留在營內,奉如上賓,是他自己星夜急馳,趕在杭州以南一處叫做橫溪頭的地方去見左宗棠,請示機宜。
左宗棠其時正有煩惱。杭州的太平軍頭腦之一“聽王”陳炳文,派他的族兄陳大桂出城,找路子跟官軍接線,預備獻城投降。這本來是件好事,可惱的是捨棄近在咫尺的浙軍,路遠迢迢到蘇州去向李鴻章通款曲。
李鴻章自然很高興,卻苦於鞭長莫及。因而便派一名委員,帶著陳大桂來見左宗棠,另備一通諮文,含混其詞地說是“諮商辦理”。就是這句話將左宗棠惹火了。
“我不懂李少荃的意思。”左宗棠冷笑著說,“莫非他要到我杭州來當江蘇巡撫?”
這位委員是個大名士,名叫薛時雨,字慰農,安徽全椒人,詩文俱佳,八股尤其有名,所謂“時文高手”,他的“闈墨”風行南北,士子多用來作為正規化,細心揣摩,獵取高第。
不過薛時雨卻不是不通世務的書生,在李鴻章幕府中,亦頗有能幹的名聲。此時看到左宗棠大為惱怒,便趕緊為李鴻章解釋。
“大人請息怒。李中丞決無到杭州來受降之理,所謂‘諮商辦理’,無非想知道如何呼應協力而已。”
“那還差不多。彼此勤勞之事,雖說無分畛域,究竟也要略分許可權。越境剿賊則可,越省受降則決不可。嘉興的剿撫事宜,請他就近負責,此外不勞他費心。”
話雖如此,左宗棠總覺得李鴻章欺人太甚,因此聽到蔣益灃的密報,異常興奮,認為這一來足以抗衡李鴻章的“入侵”,毫不遲疑地接納了蔡元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