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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授權蔣益灃就投降的長毛中,挑選精壯,編為官軍,而且即刻就要往嘉興這方面攻過去,將功贖罪。
得此指示,蔣益灃又復趕回本營,調兵遣將,指派署理杭州府知府陳思譎、署理海寧州知州廖安之,帶著小張一同渡江,在蕭山長髮客棧跟劉不才見了面,說知經過,讓劉不才回海寧去接洽。
一到自然先跟王錫馴見面,私下密談,才知道情形不妙,蔡元吉竟有些猶豫了。
“怎麼?”劉不才大驚,“你看出什麼來了,還是他本人有什麼表示?”
“蔡元吉本人倒是有心投過來的,可恨的是他有個妻舅,執迷不悟,頗有反對的意思。蔡元吉跟我說,事緩則圓,不能心急。你看,糟不糟?”
當然是很糟糕的事。劉不才心想,身處危地,夜長夢多,倘或蔡元吉真有猶豫之意,就首先得求自保。因而便問:“王都司,你在海寧做過官,總有熟人吧?”
“有啊!不過不知道找得找不到了?你問這話什麼意思?”
“我們先得找個退路。萬一蔡元吉態度有變,不明不白葬送在這裡,我可是死不瞑目。”
“這大概還不至於。”王錫馴說,“我也安了一條線在蔡元吉身邊,他有個小弁,讓我拿了一隻金錶收買了,往來傳話的時候,對我殷勤得很,倘有不利於我們的訊息,他總會有風聲透露給我。”
聽得這樣說法,劉不才比較放心,然而即令遇到危急之時能逃出一條命去,大事總是不成了。吃盡辛苦,落得一事無成,亦覺得於心不甘。劉不才沉吟了好一會,毅然決然地說:“置之死地面後生。王都司,我要破釜沉舟跟他談一談。”
“劉三爺,你怎麼跟他談?”王錫馴不安地問:“是不是要跟他決裂?我們在人家手裡,無拳無勇,只能委曲求全,千萬魯莽不得。”
“不會跟他決裂,你放心好了。”接著,他將他的措詞,密密說與王錫馴,兩個人商議了好半天才談妥。
第八章
劉不才是下午到的,因為蔡元吉視察防務去了,直到傍晚才見面。蔡元吉作為主人的禮貌很周到,在陳家花園的正廳設宴款待劉不才。這座廳叫做“環碧堂”,是高宗當年駐蹕之地,堂內還供奉著兩方藍地泥金的匾額,都是御書,一方題的是“水竹延青”,一方題的是“怡情梅竹”。
儘管主人殷勤,劉不才卻有食不下咽的模樣,這一大半是做作,要讓蔡元吉發覺他憂心忡忡,為他要說的話,做個伏筆。
蔡元吉也很為難,所以對該談的事,遲遲不發。客套既畢,寒暄的閒話也說光了,圖窮而匕首見,終於不能不談正題。
“蔡爺,一切都說好了。左制軍不但要請你帶兵,而且要催你趕快出兵立功。杭州的‘聽王’已經準備獻城——”
“他!”蔡元吉急急問道:“真有這話?”
“我如果騙你,天誅地滅,死在海寧。”劉不才故意做出急不擇言的神氣,“是派他的族兄陳大桂去接頭的。先跟蘇州接頭,李中丞把他送到左制軍那裡。我所曉得的情形,只有這一點,不過,看樣子,杭州的局面很快就有大變化。蔡爺,你不可自誤,自誤誤人,我可要慘了。”
“怎麼?”
“我這趟去看到、聽到,好些機密在我肚子裡,譬如官軍佈防的虛實之類。所以蔣藩司不免有小人之心,怕我是做你這裡的奸細,他也不大相信你真肯歸順。拿我的家眷看管了,如果三天以內沒有動靜,舍下一家大小要在監獄裡過年了。蔡爺,我聽說你的意思要緩一緩,這話不是真的吧?”
蔡元吉不作聲。好久,自言自語地說了句:“陳大桂!陳大桂真的去接過頭了?”
“我剛才罰過咒了。你如果不信,只有一個辦法。”劉不才容顏慘淡地說:“拿我殺掉!屍首請王都司帶回去。這樣不但為了救我一家老小,也讓蔣藩司曉得,我不是做什麼奸細。
蔡爺,我說我心裡的話,生為大清人,死為大清鬼。對國家、對朋友,我都是一個‘忠’字。“
“言重!言重!”蔡元吉肅然起敬地說,“事情好商量。”
於是蔡元吉告個罪,起身離席。劉、王二人面面相覷驚疑不定,偌大一座環碧堂,竟顯得陰森可怖。劉不才吃力地透了一口氣問:“你看如何?”
“大概是跟他大舅子商量去了。”
“他大舅子是幹什麼的?”
“自然也是他們的將官。”王錫馴低聲答道,“聽說蔡家事無鉅細,他都要過問。蔡元吉很畏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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