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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找到奈德,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其實,我們要來的殘羹冷食,遠非難以下嚥,以前,無意之中,我們也吃過臭肉,而這些蔬菜只需略做挑撿,剩麵包一烤,香味撲鼻,酸牛奶拌上爛水果,就成了美味佳餚,對於一個苦力來說,這就算盛宴了。唯一遺憾的是,沒有酒,無法把噎在嗓子眼兒的硬乳酪順下去。好在還有咖啡和煉乳,我們興致勃勃地狼吞虎嚥。
“真糟糕!忘了叫上穆尼。”奧瑪拉說。
“誰是穆尼?”內德問。
我們略述經過,內德張大嘴,聽得目瞪口呆。
“上帝啊!亨利。”他說。“簡直難以置信,我就一直坐在報社前面樓上,以我的名義刊登你的文章——而你卻在賣報,我得跟尤里克說說這事兒。對了,你看到自己寫的文章了吧?他們認為相當不錯!”
我早把文章忘得一乾二淨了。可能在青年會時,迷迷糊糊地看了,但壓根兒沒意識到是自己的手筆。
“亨利,”福萊徹說。“你應該回紐約去,這些小夥子可以在這兒消磨時光,而你得另當別論,我有種預感,你肯定會有所作為。”
我的臉刷地紅了。
“行了,”福萊徹:“別害臊。不知你將來會成為聖人、詩人,還是哲人,但勿庸置疑,你頗有才氣,這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你尚不陳腐,我感觸最大的就是你的忘我精神。”
內德原本就於心不安,對福萊徹的話舉雙手贊成,“只要我拿到錢,亨利,”
他說:“你就可以乘火車回去,起碼我能做到這一點,奧瑪拉和我還是留在這裡,是吧!特德?你是老手,十歲起就出來闖蕩了。”
奧瑪拉樂了。現在他已不愁吃喝,所以精神抖擻。
另外,還有穆尼這個機靈鬼,他們倆在一起,能想出許多鬼點子。
“可誰來寫文章呢?”
“我早想到了,”內德說。“下星期,他們安排我去幹版面設計。這是我的拿手好戲,這回,我可真的要掙錢了。”
“也許還能接我的班。”福萊徹說道。
“我也這麼想。”內德說。“如果奧瑪拉能解決吃飯問題,我就負責其餘的事,再過幾天就發薪水了。”
晚上,我們又睡在福家。我徹夜未眠,不是地板太硬而是因為莫娜。現在我歸心似箭,於是絞盡腦汁,冥思苦想,天快亮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也許可以向老頭借點兒錢,哪怕只是部分路費,只要能到里奇蒙德就行。
一清早,我去郵局拍了電報,傍晚時分,錢就寄來了——是全程的路費,我又向穆尼借了五元錢作飯費。當晚就動身了。
一上火車,我就像換了一個人,不出半小時,就把傑克遜威爾完全拋到了腦後,能睡在軟臥上是多麼愜意!真奇怪,我又開始創作了——在腦子裡。真的,我真想立即奔到打字機前。距離上次寫作好像已經隔了一個世紀……我朦朦朧朧地設想與莫娜的未來,心下釋然。坐在舒適的車廂裡,懷惴五元錢——感覺美妙之極,也許我正蒙一位守護天使垂青,我想起福萊徹臨別時的話,我真的有才氣嗎?當然,可我得證明這一點,不管怎麼說,我仍為有這麼一段悲慘的遭遇感到慶幸。“經歷是無價之寶。”我不停地對自己嘮叨。有點兒傻乎乎的,一會兒,便安然入睡。
M
回到老地方,也就是回到了那曾令人神傷的地方。莫娜和我分別住在自己家裡,這是唯一的辦法——暫時地——解決經濟困難。一旦我出了幾篇小說,我們就再找自己的住處。
從老頭離家去裁縫店,直到他回來吃飯,這段時間我都在努力地寫——每天如此。莫娜與我天天通電話。有時中午找個便宜的小餐館一起吃點兒東西,但次數很少,莫娜很不高興,她恐懼、懷疑、嫉妒,幾乎要發狂,她根本不相信我一直在不停地寫,從清晨到黃昏。
當然,我有時會停下來琢磨琢磨,我有一百個不同的素材可以利用,但都需要研究、分類。現在我能讓滾筒接連不斷地轉上八圈,當我坐在打字機前,它就在手指中旋轉下去。
我在為一個自我描繪添上最後幾筆,我稱之為“失敗者”(我從不懷疑一個住在義大利叫帕皮尼的男子,很快將以此為名寫一部書)。
我不能說,我父母的家——工作環境理想,我在窗前,躲在花邊窗簾後面,但仍要留意是否有人來訪。家裡的規矩是——若你知道有人登門,躲!我每次都如此——與打字機、書、稿紙等等一起,通通藏進衣櫃中,這真是絕妙至極!我自稱是“家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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