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三個愉快的日日夜夜,只做我高興的事,吃得好、睡得久,享受一天的每一分鐘,內心感到無比的充實,失去了所有與這個世界拼鬥的野心,結束過去的一切,這叫我如何回去再套上工作的枷鎖?此外,我覺得我對克蘭西,我的老闆,很不公平。如果我還有一點兒忠誠和正直就應該告訴他我已經厭倦了。我知道他一直在袒護我,總是在他的老闆,至高無上的威利格先生面前為我開脫。斯皮瓦克總是在跟蹤我,遲早會抓到我的把柄。
最近他在布魯克林花了很多時間,而且就在我住的這個區。不,一切都完了,是到把這事和盤托出的時候了。
第四天我起得很早,就像準備去上班。我一直等到差不多準備離家時我才向莫娜說出了我的想法。她聽了這個想法高興極了,讓我儘快辦好辭職手續回來吃午飯。
我也同樣希望這件事辦得越快越好。斯皮瓦克毫無疑問會及時找到另一個人事經理。
我到辦公室時那裡有一大群求職者在等著我。海邁正在工作,耳朵貼著電話聽筒,像往常一樣忙亂地操縱著電話交換機。這麼多新的空缺即使有一大群幫手幫他處理,他也沒什麼指望。我走到我的辦公桌前,把自己的東西騰乾淨,把它們集中放在公文包裡,然後示意他過來。
“海邁,我辭職了。”我說,“麻煩你通知克蘭西或者斯皮瓦克一聲。”
海邁看著我,好像我失去了理智一樣。一陣尷尬之後他用一種很實際的語氣問我工資該如何處理。“讓他們留著吧。”我說。
“什麼?”他叫了一聲。這次,我看得出,他肯定我是瘋了。
“我這樣不辭而別哪還有心思去問工資的事兒,你難道不明白?我很抱歉在這種時候離開你,海邁。不過你也不會在這裡再幹多久了。我相信。”又說了幾句話我就離開了。我在大櫥窗外站了一會兒,看著那些亂作一團的求職者焦急地等待著。
一切都結束了。我像做了一次外科手術。對我來說在家冷酷的公司里居然幹了五年之久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我此刻真正理解一名士兵復員後的感覺。
自由!自由!自由!
我沒有馬上鑽進地鐵,而是在百老匯大街漫步,感覺一下在上午逍遙自在地漫步的滋味。我可憐的同事們,他們在那裡忙碌地工作著,一個個面色陰沉,飽受煎熬,這種表情我太熟悉了。有些人已經在馬路上徘徊,希望得到一份委託書,賣出一份保險或者攬到一項廣告生意。現在想起來,這麼激烈的竟爭是多麼無聊而又愚蠢。我一向以為很刺激的競爭此刻又顯得那麼殘酷。
要是能遇到斯皮瓦克該多好啊!要是他問我怎麼這麼悠閒地漫步該多好啊!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體味著新獲得的自由的激動,喜滋滋地瞧著那些為沒完沒了的工作所奴役的人們。今後一生的時間在等我支配。再過幾個月我就三十三歲了——而且是“我自己的主人了”。那時我就發誓不再為任何人工作了。我不再聽命於人,這世上的工作是為其他人準備的——我將不再屬於他們了。我有才能而且會磨練這種才能。我將成為一名作家,不然的話就只有餓死。
回家的路上我在一家音像商店裡停了一下,買了一套唱片,一套貝多芬的四重奏,如果我記得不錯。在布魯克林那邊我買了一束花,又從一位義大利朋友的酒櫃裡騙來一瓶奇安蒂酒。新的生活要從一頓豐盛的午餐、一曲美妙的音樂開始。要過相當長的一段正常日子才能忘掉那種單調——乏味的工作中虛度的日日月月。過一段無所事事的日子,讓時光飛逝,那將是多麼快樂的時光呀!
C
這段天堂般幸福的日子只持續了幾個月。很快,麻煩、貧困、沮喪就接踵而至。
等我去巴黎的時候,只有三篇較短的手稿能夠出版——一篇發表在關於有色人種社會進步的雜誌上,一篇登在一個朋友主辦的只發行一期的雜誌上,另一篇則登在好心的弗蘭克·哈里斯重辦起來的雜誌上。
從那以後,我投出的所有稿件都帶上了我妻子的簽名(只有一次例外,不過是以後的事了)。在我缺乏獨立自主能力這一點上,我們達成了共識。因此我需要做的全部就是寫作,其餘的則交給莫娜處理。她在劇院裡已經無事可做了,房租又欠了兩個月未付,我去看莫德的次數越來越少,只能偶爾趕上我們富裕時付付贍養費。
很快莫娜的衣物就當完了,我只好像個傻瓜一樣徒勞地向我舊時的相好乞求施捨。
嚴冬到時,她只好穿上我的外衣。
莫娜打算到酒吧去找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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