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1/4 頁)
是有那麼一天,要是再有這樣的情緒我會寫的。重要的是自己永遠是像現在這樣,這樣去感覺,去創造音樂。從幾時起這就是我的夢想,靜靜地坐在那兒創造音樂。那時我只以為搞音樂的人必須使他自己掌握一種優美、敏感的樂器。他得停止生活和呼吸,他得脫掉溜冰鞋,他得切斷與這個外界世界所有的聯絡。他只能自言自語,只有上帝做他的證人。噢,是的,就是這樣,確實是這樣。突然,我對剛才冥冥中意識到的確信不疑……因為你的上帝是一個嫉妒的上帝……。
奇怪的是,我想,差不多我認識的每一個人都把我當成一個作家,儘管我沒有做什麼來證明這一點。他們認為我是,不僅是因為我的行為總是那麼古怪而且無法預料,而且因為我對語言所飽含的激情。從開始讀書起我就從來沒離開過書,我敢大聲給他讀書的第一個人是我的爺爺;我常常坐在他縫大衣坐的工作凳旁邊。爺爺很為我驕傲,但不知怎麼也很警覺。我記得他警告我媽媽叫她最好把那些書從我身邊拿走……。僅僅幾年之後我已經在給我的小朋友——喬伊和託尼讀書了,在去鄉下看他們的時候。有時候有一打甚至更多的孩子在我周圍聽我讀書,我會一直讀下去,直到他們一個接一個地睡著。我坐電車或是地鐵時會站著讀書,甚至在高架鐵路的月臺上,我也在讀……讀人們的臉,讀他們的手勢,讀他們的步態,讀那些建築,讀一條條街道、讀激情、讀罪犯。每一件事,是的,每件事,都做筆記,分析、比較並且描述——以備將來之需。研究一件東西,一張臉,一個門臉,我用把它寫進書裡的方式研究它,包括形容詞、副詞、介詞、插入語和其它諸如此類的東西。
甚至在我開始計劃構思第一本書之前我腦子裡已經有了上百個人物。我是本走動的、會說話的書,一個像在不斷膨脹的惡性腫瘤一樣的包羅萬像的綱要。要是我在路上碰到一個朋友或者一個熟人,或者甚至是一個陌路人,我會在同他說話的同時繼續寫。這只是一件只需幾秒鐘的工作,把談話引入我的話題,讓我的受騙者不知所措地就範。如果我遇到的是一個女人我會更加輕鬆地達到目的。我注意到,女人對這類事的反應比男人要快些。要是一個外國人那就再好不過了。我的語言會使這個外鄉人陶醉,首先因為我會努力把話講得又清楚又簡單,再者是因為我調動了他最大的耐性和同情。我對一個外國人講話時總是表現出我對這個國家的習俗瞭如指掌;離開後總是給他留下一種我更看重他的國家的印象,這多半是事實。總是在他的心裡激起一種把英語學得更好的慾望,這不是因為我把它視為世上最好的語言,而是因為在我認識的人當中還沒有人在使用時充分發揮出它的潛能。
如果我讀一本書時讀到一個精彩的段落,我會立刻合上書出去散散步。我痛恨一本好書就要結尾的念頭,我會慢慢地品味它,讓那不可避免的結尾來得越晚越好。
可總是這樣,當我讀到一個精彩的段落,我就立刻停下來。我會出去,不論是颳風下雨,還是雷雪冰雹,去反覆品味。一個人可以被另一個存在的精神如此地充實,以至於害怕突然的結束。我姑且認為,每一個人都有這種經歷。這“另一個存在”,讓我想想,就是一種“另一個自我”。這不只是認識一個類似的靈魂,這是認識瞭解你自己!這是怎樣的一個時刻!合上書你在繼續這個創作,而這個過程,這個儀式,我應該這樣說,總是相同的:一種瞬間的所有看法的溝通,不再有障礙。比以往更加孤獨,卻不像以往那樣,而是與這個世界緊緊聯在一起、溶於其中。你突然間清楚地意識到,上帝創造了這個世界,他不是遺棄了它去坐在那兒冥想——在地獄的邊緣。上帝創造了這個世界並進入其中,這才是創造的意義。
B
我們只在這座日式愛巢裡享受了幾個月的幸福時光。我每個星期去看一次莫德和孩子,給她們帶去生活費,再去公園散散步。莫娜有她在劇院的工作,用她的收入支付她母親和兩個健康的弟弟的生活。我差不多十天去一次法一意食品店吃一頓,通常不和莫娜同去,她得早早趕去劇院。我偶爾去趟烏瑞克那兒同他靜靜地下盤棋。
這段時間裡通常要談到一些畫家和他們是如何畫畫的,而且以此結束。有時我晚上只是出去散散步,經常去外國人住的街區。更多的時間我呆在家裡看書或是玩玩留聲機。莫娜差不多總要到半夜才回來;我們會吃些小吃,聊上幾個小時,然後上床。
早晨早起變得越來越困難了,總是掙扎著起來和莫娜道聲再見。終於我連續三天沒有去辦公室。這幾天的時間足以使我無法再回去上班。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