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葉知春(第4/4 頁)
他看見她後腦勺的髮絲被汗水濡溼,背上也有了一小片氤開的痕跡。
到底還是不忍,袁山河放下吉他,走上前,強行拉住她的胳膊。這次有了準備,沒給她掙開,只是女人力氣很大,他又恰好在乏力期,差點沒拉住,兩個人一起倒回去。
“消停會兒,行嗎?”他沒好氣地呵斥一聲,氣喘吁吁把人扔回了輪椅上。
這回終於看到正面。
輪椅上的女人很年輕,看起來不到三十,臉色蒼白,面板薄得像是能看清底下的血管。
她面色不善望著他,胸口大起大落,要是眼神能說話,估計這會兒正在罵C語言。
白瞎了這張臉……
袁山河估摸著自己是推不下去她的,靠在石墩上喘氣,問她:“你家裡人呢?”
女人瞪著他。
“一個人跑天台上來了?”
女人瞪著他。
“怎麼摔的?”
女人瞪著他。
“問你話呢,啞巴嗎,光知道瞪我?”袁山河也來了氣。
誰知道一句話像戳中開關,女人忽然發作,眼裡噴火,張嘴咿咿呀呀發出一連串氣急敗壞的音節。
就是一個字都聽不懂。
袁山河一愣,這才發現她真的不會說話。
那句“啞巴”只是無心之言,竟戳中人家軟肋,他頓感歉疚,急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
女人張牙舞爪想朝他撲過來,坐在輪椅上搖搖欲墜,嚇得袁山河趕緊衝上前接住她,怕她又一次摔倒。
“我錯了,真錯了,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別給自己磕壞碰壞了!”
“哎哎,別抓我頭髮啊,痛痛痛!”
“你再抓我鬆手了啊,我告訴你我已經沒力氣了,這回你倒地上我真扶不起你了啊!”
“噢噢噢,你鬆口!鬆口!!!”
袁山河被氣急敗壞的女人一口咬住肩膀,痛得嗷嗷叫,好不容易抽手而出,蹭蹭蹭退後幾大步,怒罵:“你是狗嗎?”
然後——
哇的一聲,女人哭起來。
夕陽只剩下小半邊在天際掛著,搖搖欲墜。
夜風吹起她的頭髮,她的衣襟,越發襯得她消瘦單薄,像是隨時隨地能被吹走的紙。
這一幕格外眼熟,配上她哭起來都不連貫的單音,哇——哇——
蒼天啊。
救命啊。
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袁山河頭痛欲裂,原本就沒精神的腦子嗡的一下,更混沌了。
他手足無措蹲在輪椅邊上,一會兒喊著“姑奶奶,我錯了,我給您賠不是”,一會兒雙手合十,就差沒跪地求饒“您要我怎麼著,您說,我通通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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