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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蒂·戴維絲的片子,媽媽喜歡貝蒂,我都懷疑這可能是與這個演員和媽媽同名有關。媽媽可不這麼想,她覺得自己是喜歡貝蒂的傷感和哲理,情感真摯和強烈。媽媽說:“她演得很入戲,沒法不為她動容。”
還有什麼能讓媽媽開心的呢?估計就是能從事她心儀已久的教師職業。對她而言,就是教好我們兄妹幾個,她就是我們的教授,我們的蘇格拉底。看到我們終於能領悟她的意思,明白無法識文斷字就只能做牛做馬,一事無成。當我來到第七大道北街的公共圖書館,本想查一本書或是找個問題的答案,結果卻在索引目錄中流連忘返,一本接著一本,如飢似渴,在圖書館裡泡上一天,沒有比這更讓媽媽開心的了。她也喜歡閱讀,喜歡《讀者文摘》,而且讓我也欲罷不能。我們倆通常是一字不落地看完一本,並且一起討論問題。一次,我在圖書館找到一本《讀者文摘》的舊刊,把其中一首詩抄下來,讀給她聽,我從未見過她那麼開心。以前,我對詩歌的感覺一般,但那首詩是出自英國女詩人伊麗莎白·巴雷特·勃朗寧筆下,其字裡行間的樂感和真情讓我動容。媽媽靜靜地聽著,聽到頭幾行的時候,她突然變得一動不動,她可以做到一動不動:讓我怎樣愛你?我來盡數告訴你。我可以愛你愛到地老天荒,愛到靈魂的深處……
我念到最後一句,“讓我究竟怎樣愛你”,我看到她眼中湧動著淚花。她告訴我喜歡這首詩,我的發現給她帶來了快樂。
* * *
1968年對我而言異乎尋常,彷彿我的宇宙發生了一次大爆炸,讓我的原子能得以爆炸式地釋放開來,我身邊更是發生了很多巨大的變化。這段時期對我意味著生命開始重現色彩,隨著我的發現,我的世界不再只有黑與白。5年前,大人們對肯尼迪遇刺所做的反應,或多或少預示著作為少數族裔,當競爭失利將意味著什麼。但當一年之後,我和幾個同學乘車來到密爾沃基東區的一所白人學校時,我終於親眼目睹了媽媽年輕時離家工作時的情景,除了門房是黑人,除了零星的幾個黑人孩子,到處都是白人,這與貧民區形成鮮明對比,那裡只有個別店主和警察是白人,而餘下盡數都是黑人。彷彿我的膚色就註定了我的身份,註定要被鄙視、低人一等,甚至讓人視而不見。更令人髮指的是有四個小女孩在阿拉巴馬州伯明翰被炸身亡,僅僅因為她們的膚色是黑色。
媽媽看到電視裡的報道黯然落淚,這些孩子年齡與妹妹相差無幾,卻遭此厄運。同時,我意識到自己與黑人社會的血脈相連,我們確實親如手足。隨著有色人種所有新仇舊恨的接連爆發,我開始意識到自己與黑人社會間的這種密切聯絡,開始理解和關注在密爾沃基以外的世界。1965年,洛杉磯爆發華特暴動,同年,馬丁·路德·金在阿拉巴馬的塞爾瑪舉行民權遊行,著名黑人民權運動領袖馬爾科姆·艾克斯在哈萊姆區遇刺。次年,密爾沃基少數族裔和激進分子聯合行動,在天主教詹姆士·格羅皮牧師的帶領下,進行遊行,我也走上街頭,參加了遊行隊伍,同行的還有兩個好友,一個是小號手加文,他與我同在學校樂隊效力,再有就是肯,綽號祖魯。祖魯名如其人,他人長得絕對談不上英俊瀟灑,但是演技超凡,而且絕對可以在這方面有所作為。後來,他果真準備在電影界發展,甚至還說服我,說我也完全可以幹這個行當。
我還真動了這門心思,一天早飯時,我邊吃麵包邊說:“我畢業以後想當演員。”
媽媽耐心地點點頭,委婉地問道:“克里斯,你去拿份報紙,看看上面有多少份工作是招聘演員的?”
但我還是不死心,我繼續唸叨著自己的身體條件不錯,聲音也好聽,舉手投足都是做演員的好坯子。
然後我就張口向媽媽要5塊錢,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眼睛盯著報紙,頭都沒抬,她沒有讓我下課後多做點零活,卻冷冷地用她標誌性的口吻說:“你怎麼不先表演一下自己掙到5塊錢的樣子出來呢?”
怎麼才能扮出掙到5塊錢的樣子?我終於明白了媽媽的意思。
我終於收回了心思,專心致志地又回到小號的演奏上來。而祖魯絕對是個演藝天才。他可以一邊昂首闊步,高歌《勝券在握》,儼然一幅領導者的姿態,同時他又不失時機地對白人女子的美腿動手動腳。當人家轉身察看時,他卻一本正經,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高歌前進。
加文和我非常納悶,“要是他對黑人女子這麼做,會怎麼樣呢?”,一路上,我們看到祖魯如此這般,屢試不爽,加文發話了:“那她一定會轉身抽他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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