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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的病是不會好了,惟一難捨的是兒女,他們還小,還需要母愛,這種愛是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
但她不願增加兒女的痛苦,又覺兒女們都很懂事,她能夠放心了。
面對全家親人,何夫人內心難割難捨,她凝望每一個人,十分平靜地說:“我恐怕活不下去了,我最擔心的就是我這兩個女兒,我死後就沒有人能照顧她們了,她倆須得自愛自立;對於果夫、立夫,倒沒什麼可掛念的,因為他們對人對事都將會應付和處理得很好,我很放心,相信他們不會出差錯的。
”母親的話,敲打著二陳兄弟的心,他倆默默立下誓願,將來照顧好姐妹,應付和處理好自己的事,走好自己人生的路,讓母親放心。
2月27日晚,何夫人病情轉危,再加難產,不到10分鐘便嚥氣逝世了。
這一年,陳果夫20歲,陳立夫才12歲,對於母親的死,他們悲痛萬分。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母親把自己的整個身心都給了他們,而他們卻不能報答於萬一,他們只是在心中永遠地、深深地刻下母親的形象。
陳立夫到了90歲以後還說:“我永遠不會忘記母親在產後臨終前所說的那一番話。
”陳果夫也在《我的母親》一文中說道:“她的一切縈繞在我的腦際,並不因為時間久遠,而稍有淡漠。
”母親逝世後不久,父親陳其業又娶繼室黃氏,黃夫人又生了兩男一女,兩男一名祖蒸,字民夫;一名祖烈,名夫。
一女名祖思,字贊夫。
其中,陳祖烈後來成為全國知名的籃球健將。
這樣,陳果夫、陳立夫,加上順夫、敬夫、同父異母的民夫、夫、贊夫,共兄弟姊妹七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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塾館殘夢(1)
人生識字憂患始,雖然憂患不是好事,但人們還是要認字、要學文化。
陳氏兄弟的父親陳其業是前清秀才,可以說是書香門第了,雖然此時,陳其業已厭惡走讀書仕進的道路,但他畢竟是在封建文化的薰陶下長大的,一方面,他對清王朝的黑暗、封建制度的腐朽十分痛恨與不滿;但另一方面,對傳統的封建文化卻別有一種滋味在心頭,他始終認為孔孟思想永遠是中國文化的主流,雖然半部論語並不可能治天下,但仍然是人們做人處事的指南針。
陳其業也沒企想自己的兒子將來能治國平天下,但他覺得齊家還是需要的,陳家一定要後繼有人,因此字還是要識,孔孟的書也還是要讀,他要陳果夫、陳立夫都好好唸書,在儒家學說中去尋找深刻的微言大意。
二陳兄弟的啟蒙教育,首先是從家庭開始的。
陳果夫說他最初識字是父親教的,他回憶道:“父親教識字的時候並不很兇,不過我不識得字的時候,見了父親,非常害怕,因為父親不用手打我,是用最響的聲音從我耳朵裡打動我的腦筋,所以每次遇到一個字不認識的當兒,經父親括辣辣的一聲,連其他已認識的字也會忘記了。” 父親的教育方法簡單,教字也沒有什麼計劃,每天規定認八個到十個字,這些字都是父親隨意寫的,要求會認會寫。
小時候的陳果夫似乎並不聰明,有時一天不能將所學字全部認會,有時甚至一個字認一天也認不會。
一次,父親教陳果夫認一個“沓”字,陳果夫認了好幾天,還是不會,他父親特別惱火,一氣之下,將他鞋子脫去,赤腳掛在方凳上,反鎖在房裡。
陳果夫嚇得直哭,但不能獲得父親的諒解,到了傍晚,母親做完事,開啟房門,才將哭得聲嘶淚盡的果夫領出來。
對父親的這種行為,母親十分生氣,她責怪道:“你這種教育不適當,你的聲音愈響,他就愈怕,愈怕就愈不認識了。
”父親嘴上不說,內心也頗有些後悔,自那以後,父親再也沒有采取這種關禁閉的辦法進行懲罰了。
陳果夫並不怨恨他父親,他認為責任全在自己,是因為自己太蠢了,幾天連一個字也認不會,才被罰的,所以罰之有理。
認字逐漸多了以後,陳果夫便開始讀《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之類,這一類書大都是由他大姑母教的,大姑母很喜歡陳果夫,也極願教他讀這一類書,“大姑母教這種有韻的書是很高興的,因為她有時候自己也要搖搖擺擺讀幾首唐詩,唱幾支小調來解氣悶的”。
因此,大姑母只要有時間,便要拉著陳果夫,有板有腔地教他讀“人之初、性本善……”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