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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顛簸地忽停忽進,我的身體也隨之搖搖晃晃,那感覺就如同泛舟漣漪般隨意,也如同在外婆懷中的坦然,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的眼皮子開始發沉,腦袋越來越重,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
再醒來的時候,我身子底下已經不是綿軟的乾草,而是堅硬的木頭床板。我怕身邊有人,不敢輕舉妄動,就只好先支著耳朵先聽了一陣,外面嘈雜的聲音清晰可聞,但又不是近在咫尺,憑感覺,我斷定他們一干人等應該在驛站外面裝卸輜重。我又幹咳了兩聲,靜靜地等待著屋裡的反映,過了一小會兒,屋內還是沒有任何響動,於是我放下心來,藉著伸懶腰的間隙翻身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這是一間大屋,而我躺在靠南牆窗戶底下的一張木床上,木床之外可謂空空如也,牆上的土灰已被水汽浸得黑乎乎一片,蜘蛛網在牆角掛得三層外三層。
又過了一會兒,屋外的聲響開始變小,想必整備已經完成。我趕緊把眼閉上,等了一小會兒,李文昌與燕叔的聲音終於越來越近,“咔噠”一聲,門被推開了。
“老英雄”,李文昌首先打破沉默,“看這情況咱幾個人今晚恐怕要擠在一個屋裡睡覺了”
“擠就擠吧,誰讓咱大清國不行呢,金銀財寶都送給了老毛子,自己的子民也只能住危房咽糠菜了”
“唉,誰不說呢,這幾年朝廷下撥的糧款越來越少,我這個當總兵還得時不時地倒貼銀子養活底下的弟兄們”
“李老弟,既然你提到這兒了,我也有句話想問你,但不知當講不當講?”
“哎呀,老英雄,您這麼說就顯得太見外了,其實我早就把你當作自己人了,還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呢?文昌以前是和您耍過幾回驢脾氣,不過您知道我也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有什麼話您但講無妨”
“既然你把我當作了自己人,那以後不要一口一個‘老英雄’地叫了,我只是一個草莽之徒,你這麼稱呼我讓我覺著渾身難受,我是比你長著十多歲,不如這樣,以後你就叫我‘老哥’,我叫你‘老弟’如何?”
“那敢情好了,我就怕高攀不上呢”,李文昌顯得很高興。
“俗話說:‘亂世出英雄’,透過這些天的接觸,我覺得老弟你斷然不是混吃等死的泛泛之輩,難道你就甘於在這窮鄉僻壤做一輩子的總兵麼?”
“唉,難得老哥抬愛,文昌其實也做夠了這邊陲小吏,但我出身赤貧,縱使有滿腔抱負又能如何呢?論出身,我沒有一個親戚是在京中做官的,所以十幾年過去,我仍窩在這裡不升不降的混天光”。
“朝廷尚且依靠洋人過活,老弟要是想成就一番大事就不能與之同好,豎子不相為謀,難道這個道理你不曉得麼?”
“老哥說得極是,不過老弟我也有難處。方老爺子之所以敢於公然和朝廷對著幹,那是因為他有資本,有軍火,有人頭。我現在養活二三百名弟兄尚且入不敷出,又怎敢標新立異另搞一套?俗話說:‘槍打出頭鳥、炮轟領頭船’,就現在的形勢來看,我也只能夾在朝廷和起義軍之間苟延殘喘了”
“老弟此言差矣”,燕叔搖了搖手指說道。“英雄與凡夫之間的差別就在於英雄敢想敢做,而凡夫總是瞻前顧後畏首畏尾。我給你舉個例子:三國故事你一定讀過,想當年玄德孟德二子的狀況尚不如你,甚至落魄到連一盤下酒菜都買不起的程度,要按老弟你的觀點來講,這兩個人就應該一人扛著一把鋤頭安安分分地回家耕田,可他們卻敢於青梅煮酒,縱論天下時勢,曹孟德更是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狂言一句:‘今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曹孟德之所以有了俯瞰天下的資格,是因為他擁有俯瞰天下的魄力,老弟你尚未起兵,又怎可自滅銳氣呢?誰敢保證你李文昌不是下一個劉玄德曹孟德?”
“老哥所言極是,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倘若沒有海量的銀子充做軍費,我是萬萬不敢起兵的”
“那我若是給你弄來海量的銀子呢?”,燕叔胸有成竹般微笑道。
“哦?老兄您此言何意?”,李文昌被燕叔驚得一愣。
“海量的銀子就擺在你我面前,就是不知老弟你有沒有膽伸手拿?”,燕叔說著攤開右手擺了一個抓銀子的姿勢。
“難道老哥的意思是 …… 打吳三桂墓葬的主意?”
“老弟猜得沒錯,就是這個意思,難道你不覺得方唯清上次的事太不地道了麼?”
“噓……”,李文昌用右手抵住嘴唇做了一個息聲的姿勢,左手指了指“熟睡”的我。
“沒事兒,剛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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