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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爾根本沒有用腳踏板。他打著鍵子,聲音隨打隨斷。聲音不擴大,不延長,也不和別的音交合在一起。我從來沒有想到能把鋼琴變成一個鼓。
格列涅爾奏起了“歌唱家兼詩人”的前奏曲,又奏了兩個巴哈作品的序曲,然後又演奏了維伯爾的“邀請跳舞……”
這本來是一支輕快的、優美的“邀請舞曲”……可是他卻把它奏得何等難聽!
琴鍵在他的手指下嗒嗒作響,彷彿象響板一樣,客廳裡充滿了噼噼啪啪的響聲……
就在這時,當這個富於理智的納粹分子在演奏維伯爾的作品時,我聽到我背後有人聲音嘶啞地小聲說:
“貝爾金先生,我們要同您見見面。”
我轉過身去了。站在我身後的是愛丁格爾長官。
“請到我的辦公廳去一趟吧。”愛丁格爾提議說,“我在最近這幾天等您。”
“也是‘邀請跳舞’?”我暗想道,“在目前的情況下拒絕他的邀請是不可能的……”
我算捲到這場把戲裡去了,這場把戲對我未必會有什麼好的結果!
音樂節目完了以後,我們就被請去吃晚飯。有兩個勤務兵侍候著我們,這是兩個訓練有素的奴僕。晚飯很清淡,不算豐盛,但是卻很精美:有龍蝦、沙丁魚,有野禽肉的餡餅,後來又上來了上等的鬆糕和水果,還有很多的酒類。
開頭是邊喝邊吃,然後是光喝不吃,其後是就著白蘭地喝咖啡,最後是一色喝白蘭地……
我彷彿覺得只有格列涅爾一個人沒有喝酒,不愧楊柯夫斯卡亞說他是一根臺柱。
這個瘦老頭子格外地向我的女伴大獻殷勤;她彷彿把他弄得六神無主。
格列涅爾並沒有出來送別的女客,卻唯獨把楊柯夫斯卡亞一個人送到了前廳。
於是她就把我送到了家。
我們上了樓,進了我的住宅。馬爾塔不在。她大概是睡了。我的心緒不安,一點兒也不想睡。我走進書房取了一本書。
我往寢室裡看了一眼,楊柯夫斯卡亞正在我的床上坐著。她的神情顯得很沮喪,彷彿在等著捱打。
我奇怪地瞧了瞧她,我不曉得她為什麼還不走。
“讓我住在這裡好嗎?”她問道。“您可以成為布萊克全面的繼承人。”
我搖了搖頭。
“難道您不喜歡我嗎?”她很驚詫地問道。
“喜歡。”我儘量把話說得真誠些。“但是,目前還為時尚早……”
我不打算把她一腳踢開:因為我不應該促使她反對我,我必須萬分慎重。
“您是一個意志堅決的人,”揚柯夫斯卡亞譏誚般地說,“您甚至也有點兒喜歡我了。”
“我不太懂您的意思,”我說,“大概您同布萊克有著某種深厚的感情,可是您怎麼能同我親近呢?不是我的同志們打死了您的情人嗎?”
“您指的是哪些同志?”她問我,聲音非常低沉。彷彿她是在很遠的地方同我講話。
“我指的是蘇聯的偵察機關。”我說,“您不是說布萊克是蘇聯偵察機關打死的嗎?”
“啊,那和蘇聯偵察機關有什麼相干呢!”揚柯夫斯卡亞有氣無力地說,“您既然要問,說老實話,布萊克是我自己打死的。”
第五章 在自己的墓地上
但願大家別抱怨我,別怪我幾乎根本沒有談到當時震撼世界的那些巨大事件。我謹就記憶所及,寫下當時一連串大事當中的一段插曲。
揚柯夫斯卡亞承認她殺死了布萊克以後,我把她送走了,然後我就反覆地考慮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她殺死了她的情人……
“她為什麼殺死了他呢?”我反覆地向我提出這個問題。而每次的答案都各不相同,因此只得把我的各種假定又都推翻了。
是由於嫉妒嗎?象揚柯夫斯卡亞這種女人的嫉妒心毫無疑問是極其殘酷而危險的。但是我不以為有誰能夠引起她的嫉妒,她在這方面是十分冷漠並且是很謹慎的……
是為了報復?……那又是為了誰,並且是為了什麼?楊柯夫斯卡亞是不講道義的,她不會由於誰不講道義而懲處誰;並且她也是一個恬不知恥的人,她不會硬充尼米吉達……
這樣幹有好處?但是,如果她甚至還要求助於我,叫我來頂替布萊克,使人認為他還活著,這又有什麼好處呢?……
我提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假設,隨著就又把一個個的假設乾脆推翻……
天亮了。對我來說這又是一個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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