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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土耳其戰俘們採集了野大麻,除自己燃吸外,大部分向美國戰俘兜售。美俘們的口袋裡都有軍用鈔票,可在“聯合國軍”範圍內通用,擁有這些鈔票的人離開朝鮮時,還可以將軍用鈔票兌換成美元帶回家。有些美俘吸野大麻上了毒癮,吸毒量越來越大,軍用鈔票花完了就欠債,欠債欠多了就賴債,雙方便又演出“全武行”了。
俘管營徹底查清了這個毒品銷售團伙之後,只處分了兩名態度惡劣的為首分子,一名是始作俑者的土耳其戰俘,一名是轉手抬價銷售又拒不坦白的美俘,各關了一個星期的禁閉,寫了認罪書才釋放。其他人一概不予處分。
查禁毒品符合大多數戰俘的心願,他們熱烈擁護,向志願軍鼓掌歡呼,盛讚志願軍做了一件連上帝也會欣賞的好事。
幾天後,美俘中傳開了謠言,說鮑比已被中共收買,成了最卑鄙的“職業告密者”。
一天晚上,鮑比睡得正香,突然被一件鈍器擊中腦袋,昏了過去。同伴們把他救醒後,發現床頭有隻襪子,襪子裡有一塊乾硬了的洗衣肥皂,這就是擊昏鮑比的兇器。襪子和肥皂是誰的呢? 好極了,只要找到這兩件東西的主人,行兇者就跑不掉了。不料一查對,襪子和肥皂都是鮑比自己的。原來,行兇者比人們想象的要聰明。
志願軍的工作人員又好氣又好笑。這些美國佬,犯罪作案行兇報復,用的也是特殊的美國方式。
鮑比一度很苦惱。志願軍的工作人員只好為他主持公道,有意透露了破獲“毒品案”的全過程,說鮑比勇於承認錯誤,是人類良知的表現,每一個純潔善良的青年都會這樣做,他並沒有諉罪任何人,更沒有違背美國人的道德標準。如果不是鮑比有面對真理的勇氣,野大麻毒禍還將擴大,勢必禍害更多人。
於是很多得知了真相的戰俘夥伴都稱讚鮑比做得對,是好小夥子。鮑比笑了,笑得極甜。他和志願軍工作人員們也越來越親近,常常到志願軍的宿舍串門,還為志願軍唱幾首動聽的美國鄉村歌曲。鮑比笑得太早。或明或暗的挑釁依然跟隨著他。一天,他有一雙新發的棉膠鞋失竊了。中隊長邱曼石同情他,說願意為他申請重領一雙。
“不,不。”鮑比斷然拒絕。“為什麼不? ”
“我知道是什麼人拿了我的棉膠鞋,我還知道為什麼要拿我的棉膠鞋。”美國人輕易不說“偷”字,連失竊者對行竊者也輕易不說“偷”,而只說“拿”。
“到底是什麼人,為了什麼要‘拿’你的棉膠鞋呢? ”邱曼石十分詫異。“破獲了販毒案件,有人受不了毒癮熬煎,還在恨我哩! ”鮑比一臉憤慨。
“冬天冷,沒有棉鞋可不行。你不要補發,穿什麼啊? ”“他會拿,我也會拿。”
“以錯對錯總不是好辦法! ”
“他拿我是無理的,我拿他是有理的,叫做‘合理友報復’。”鮑比聳聳肩,說得輕鬆自如,“人人都發了一雙棉膠鞋。拿我棉膠鞋的人,肯定是把我的棉膠鞋藏起來了。我拿了他的,他就會穿上我的那一雙,反正凍不著他。”
果然,第二天,邱曼石就見鮑比穿上了一雙棉膠鞋,還得意地朝他擠眉弄眼直樂。
也許,這也是美國式的道德標準! 邱曼石只好一笑了之。
第41節
戰俘營中奇事多。又是一樁奇事——— 幾名美國戰俘找到教員告狀: 有個兵痞自稱是“神牌手”,引誘大家做撲克遊戲,實際是賭博,鬧不清他搞的什麼小動作,連賭連贏,贏了上千元軍用鈔票,十七隻手錶,要求志願軍出面偵破案情並以詐騙罪論處。嚴禁賭博,又是志願軍俘管營的法規之一。幾名幹部和教員立即趕到現場,毫不留情地沒收了全部賭注,並一一發還給原主人。不料,“神牌手”不服志願軍的裁決,理直氣壯地公然表示“嚴重抗議”。“誰也沒有證據能夠證明我作弊。”
他又揮手又拍胸膛,高聲嚷嚷,“沒有作弊的遊戲都是合法的遊戲。何況我是內華達州人,我們的州憲法上明文規定賭博合法。在美國,不止一個州有這樣的州憲法條文……大夥兒既然都是自願參加的,輸贏都要算數,這就是我們美國的規矩。誰告密誰是狗孃養的。我不怕告密。輸家如果不把已經輸給我的錢物還給我,將來回國我要向法庭起訴。”
他說得振振有詞,幾乎沒有一個同伴敢於反駁。他還說,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他當過德國人的戰俘,對比之下,他深信中國人講人道,不會加害於他,所以他隨遇而安,到了志願軍的戰俘營中也不緊張,不害怕,情緒放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