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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罵你呢。”孟八爺一頓足,正要辯,大頭說:“成了成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天大的事,有咱黨呢,別鹹吃蘿蔔淡操心。”把孟八爺噎得夠嗆。
孟八爺想:這大頭,才換了個帽兒,口氣就變了。官氣一大,人氣就少了,就啐一口,叫花球寫個狀子,遞到林業局。
吃過晌午,花球來找猛子,說:“雙福的另兩個窩子也到底了,聽毛旦說,紅得很,時不時的,就見豆瓣金。上午我去看了,沙娃們背了好些沙,涮得馬虎。我抓了一把,放日光下瞅,有金花花呢。”
猛子以前跟人在祁連山下的金礦上打過“模糊”。所謂“打模糊”,就是從別人涮過的沙中再涮一次,弄好些,一天也能弄個十幾二十塊錢,比跟上包工頭賣苦力強,就弄塊木頭,啃哧啃哧,做起金盆子來。
那“金盆子”,做來也簡單:找幾塊板,做成簸箕形的木槽,一頭寬,一頭窄,在底上做成搓板形就成。打模糊不需要成本,所有器具就是一個鐵鍁、一個金盆子、一個裝砂金的缸子。
猛子問:“人家不叫打咋辦?”花球道:“誰敢不叫打?天是我們的天,地是我們的地。他們,不過有幾個臭錢而已。叫打了,好說好散。不叫打,叫了父老們,一窩蜂湧了去,把這些窟窿填了,誰也別挖了。”又說:“爺爺老陰個臉嘆氣呢,他說,若掘出了金子,地脈敗呢。我不信這些。可我知道,這金礦一開,沙灣人別想過平靜日子了。”
猛子也覺出了這些。以前,他糊糊塗塗,也懶得想。後來,他跟了孟八爺,跑了些地方,見了些人,聽了些話,心就開了些竅,閒下來,也能翻書了。他發現,先前的好些東西都開始變了。
老順見兩人搗鼓,過來,看出是那涮金的金盆子,就說:“話說清楚,老子可沒錢。款也貸不得,到處是喝血的口了,別叫銀行也喝血。我問過,開個窩子,光沙娃工資,裝置啥的,就是幾萬。”花球笑道:“開窩子?我們有那個心,沒那個力。我們只想打個模糊。”老順說:“那也成。”
兩人帶了金盆子和鐵鍬往白虎關走,路上多女人。男人都當沙娃去了。月兒在女人群裡,顯得悶悶不樂。猛子說:“月兒,走,打模糊去。”月兒說:“出那臭力幹啥?若想掙錢,教你個法兒:開個飯館。看這勢頭,要不了多久,就人山人海了。開個飯館,肯定賺。”猛子問:“你咋不開?”月兒道:“那活兒,我不愛。”花球說:“倒也是個法兒。可是,票老爺是個硬頭貨。”兩人邊喧說,邊去白虎關。
《白虎關》第四章(2)
這白虎關,一日一變,多了井架,多了沙丘石堆,人也密密麻麻了。柴油機的突突聲塞滿了整個河床。人聲倒不多,除了掌櫃們有寒暄的,沙娃們都螞蟻般忙碌。
因有幾個窩子已進了底,雙福日夜都在井上。平素裡,他還到城裡照料其他生意。聽說,他有好幾十處工程,或蓋洋樓,或修公路,還開了工廠。為了上市,工廠招了幾千個工人,每人積資五千,只這一下,就弄了幾千萬;又聽說,企業若是上市,還能弄來幾個億呢。乖乖,那錢,怕是連大沙河也盛不下了。瞧他,人心不足蛇吞象,又淘金了,財像水一樣往懷裡流呢。打一個井,從地面到蓄金層,約有十多米,正常進度得一月時間。所有沙石,都由沙娃的背鬥往外運。一背鬥,上幾鍁沙,一日裡,上下幾十趟,掙二十塊錢。十幾個沙娃輪換上下,井就漸漸深了。在清底前的這段日子,雙福可以去照料其它生意。每到清底時,管事掌櫃就打電話,他再從城裡趕來。
清底是很重要的事,一月的勞作,只在清底時才見收穫。那金子,相對集中在地下十多米處。再下面,多是青石板,金子想再往下溜,也叫青石板擋了來。金盆子涮的,就是那進底後的沙。進底前的沙石中,是沒有金子的。
北柱端著金盆子,迎了水頭,一下下涮沙。雙福坐個凳兒,邊抽菸,邊和趙三寒暄。按金客子的說法,金子有靈性,誰該得,誰不該得,都是命定的。運紅的,窩子也紅。雙福的財運是公認的好,他的窩子也最紅。聽北柱說,最紅的時候,一天有一茶缸砂金呢。他一說,村裡人都噢喲一聲,都想開個窩子,可手裡無刀殺不了人,票老爺不善待窮漢。
一見雙福,猛子駐足了。他把金盆子扔給花球說:“這活兒,我不幹了。媽的,吃人家剩下的殘湯剩飯,一想就噁心。”花球知道他抹不開面子,笑道:“你別拔上屌毛栽鬍子,只顧威風,不管疼痛。窮是你的合該窮,也沒個啥丟人的。你瞧這模糊,你不打,別人也打。不說別的,光你的媳婦,得多少錢?你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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