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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頭,咋熬,也熬不出三兩油水。”這一說,猛子不言語了,蹲在地上。
花球說:“你張不開嘴,我去問。你只管涮就是了。”說完,走過去,大了膽子,對雙福說:“哎喲,財神爺,你吃了肉,能不能叫我們喝些湯?你涮過的沙子,叫我們打個模糊,成不?”雙福問北柱:“你涮得淨不?”北柱道:“你親眼瞅的,咋不淨。至多,裡面有些金毛毛。”雙福便對花球說:“成哩。你背了,到下水裡去涮。”花球明白,他怕他偷沒涮的沙,就笑道:“成哩,下水就下水。”從肩上取下袋子,刨一陣,背了沙回來。
因了許多水泵抽水,河床裡真成河了。據說,這兒有地下水道,別看上面幹得裂口,地下水卻旺得很。幾十個五六寸水管齊抽,水就汪洋成一片,一直流入大沙河了。花球和猛子選個平整處,揀幾塊石塊,壘道橫壩,將清水聚攏到一個水口處。兩人就蹲在水口,一下下涮。
才開涮,猛子就有些後悔了,覺得自己今天塌了架子。去年,他弄了雙福女人,和雙福打過一架。今日個,人家當掌櫃,自己卻打他的模糊,心裡很是彆扭,但一想到窮,只好嚥下那口氣。誰不想高貴呀?問題是得有資本。窮得穿不起褲子時,你無論咋高貴,那亂甩的老屌也會將你拽下供臺的。
花球往金盆子里弄些沙,迎了那水頭,一下下涮。水衝浮沙,順流而下,涮到底,發現了幾星亮亮的黃。花球叫:“金子。”猛子嗔道:“淺碟子貨,這也算金子嗎?”他以前打過模糊,知道涮過的沙裡當然有金子。有時,沙也會將豆瓣大的金子裹下來,留給打模糊的。
花球道:“嫌啥少?一鍁,這麼些。那一堆中該有多少?”
趙三聽到花球的叫聲,過來,誇張地瞅一陣,大笑幾聲,說:“等我的窩子進底了,也叫你打模糊。”那笑聲很刺耳,猛子一抬頭,見那紅紅的酒糟鼻子很扎眼,很想給它一拳。花球卻笑道:“成哩,成哩。”趙三又笑幾聲,回去,對雙福嘀咕了幾句。雙福也笑了,卻是那種很有教養的應和似的笑。
猛子覺得一股血衝上頭頂,他深呼吸幾次,才沒將金盆子甩出去。花球也長長地呼吸幾次,悄聲罵:“趙三,你個驢日的。你笑啥?你不過一個屠漢,殺生害命的貨。不過才有了幾個臭錢,就這樣。……記得不?靈官說,窮是世上最可怕的東西。”一聽這話,猛子的眼淚一下子湧出。
《白虎關》第四章(3)
“上沙吧。”他啞了嗓門說。
約一個時辰,猛子涮完了花球背來的沙。茶缸裡的黃星兒攢成黃豆大了。望著被一群人簇擁的雙福,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笑。
2
日頭爺一下山,風就發起威風。從大漠深處刮來的風,乾冷乾冷地剮面板。水也格外涼,直往骨頭裡扎。猛子的手木了,他扔了金盆子,說成了,肚子成空皮袋了。
花球賊溜溜四望一下,悄聲說:“吃了黑飯,弄些沒涮的沙。鬧好些,一次,就頂幾十次模糊。我剛才瞧了,那背出的沙,沒來得及涮。”猛子說:“那活兒,可幹不得,叫人知道,賊名兒背定了。”花球道:“怕啥,這砂金,是天造的。別人能得,我們也能,憑啥叫他們獨吞?”猛子想,也對。兩人便將涮下的砂金分了。
回到家,猛子將紙包的砂金給了爹。老順一見,大瞪了眼,乖乖幾聲。摸摸那黃色,竟覺出沉甸來。老伴和瑩兒也圍了過來。老順叫:“小心,別弄到地上。”待幾人都捻過那黃色,老順小心地包了紙包,覺得那黃色沁入靈魂了,心情也驚人的好。
晚飯後,花球來叫猛子,兩人各提一個纖維袋,摸向白虎關。夜很黑,但河床中一片亮光。抽水機仍在突突,依稀滲出沙娃的說笑。猛子說:“來早了,人家還沒睡呢。”花球說:“沙娃們輪流上班。那是上夜班的。”
兩人伏下身,朝雙福的涮金槽摸去。開始路還平順,到後來,地面上盡是從窩子裡背出的沙石,有些還溼淋淋的,寒涼沿手心上延。猛子打個冷顫,想:“花球說的對。這金子,是天給的。他弄了,不過吃喝嫖賭。我得了,不定能幹多少好事呢。”
到近前了,機器聲山洪似響。兩人移向河床。河床地勢低,沿了那凹處,就能到涮金槽處。只是河床溼,爬不多久,衣服就溼了,涼一下進心了。一不小心,又滑入水裡。那寒涼至極的水,倏然吞了身子。花球也唏噓著,估計他也成落湯豬了。猛子打個哆嗦,倒覺出一股刺激來。這年月,日子寡淡極了,吃了幹,幹了睡,像磨道里的驢一樣,轉了一圈又一圈,沒勁透了。只有偷女人時,才有些許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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