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第1/3 頁)
皇上叫他們四個去幹嘛?
白朮想不明白,只能知道,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兒——事實上這會兒她已經做好了去被揍一頓的準備,甚至還頗為諷刺地安慰自己被揍了也好從此自己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屁股出血了……
接了旨,由白朮推著雲崢,與滿臉煞氣的二十一與紀雲一塊兒跟在薛公公屁股後面到了皇帝所在的御花園,這會兒御花園的各地貢菊還開得不錯,當白朮他們到的時候,那天德帝正抓著一把小剪子,看上去心情不錯地在修枝剪葉,在他的腳邊是一地殘葉殘花。
白朮瞅了一眼,不知道怎麼的總覺得那萬歲爺手中的剪子“咔擦咔擦”地響,不像是在修剪花草,反而像是剪他們的腦袋似的……想到這裡,她幾乎有些情不自禁地抬起頭去瞥了一眼身邊的紀雲和二十一,這會兒兩人已經收斂起了臉上的煞氣,又從一條呲牙咧嘴的大狼狗變成了毛茸茸的哈士奇。
這變臉變得比唱戲還快呢,白朮忍不住一陣唏噓:錦衣衛就是錦衣衛,生是皇帝的人,死是皇帝的鬼,這會兒就連明知道皇帝要把他們怎麼樣,不僅不能跑,還要主動送上了門來,不僅要主動送上門來,還必須讓自己不能臭著臉地送上門來。
真他孃的難為人啊。
這會兒,在白朮的腹誹之間,四人已浩浩蕩蕩往皇帝跟前一站,用不著那正彎著腰修枝剪葉的人說一句話,腿腳方便的三名錦衣衛便自覺地端端正正將那飛魚袍一拎,“啪”地一下齊刷刷往那一跪,主動高呼:“臣等辜負皇上厚望,臣等罪——該——萬——死!”
這算是自討苦吃的梯子都給天德帝擺好了。
就好像生怕這個當皇帝的還找不著個正當理由修理他們似的。
白朮腦門貼在地面上,心中是在苦笑,正琢磨著錦衣衛現在都被皇帝抓起來了待會兒誰來打他們的板子,卻沒想到,腦袋頂上那“咔擦咔擦”的剪子聲停了下來——大概是薛公公那個狗腿子給天德帝獻上了一杯茶,因為她聽到了頭頂上又傳來一聲刮茶碗子的聲音,而後是茶碗被隨手擱置於一旁時的托盤裡時,茶杯與茶蓋發出的輕微碰撞,緊接著,那立於他們跟前的人走了一小步,卻只是淡淡地說了句:“起來吧。”
“……”
哈?
白朮愣了。
就著跪在地上的姿勢,跟身邊的紀雲交換了個驚訝的眼神——她滿意地在自己師父的眼中看見了比她還要莫名其妙的疑慮。
但是皇命不可違,萬歲爺都讓他們起來了,他們自然就不能再不識抬舉地繼續跪著,索性從地上爬起來,垂著腦袋站穩了。
接下來的劇情發展又有些超乎白朮意料。
天德帝先是就“拿人不上報”這件事將他們臭罵一頓,期間夾雜著訴說自己被逼無奈,實屬有人檢舉錦衣衛囂張跋扈,他再也壓不下來怨聲云云,這才開始重視此事……然後好巧不巧地,卻將雲簏居然就是西決的線人這件事調查了出來,當時很多官員在場看著,所有人都知道雲簏這會兒就在都尉府,縱使天德帝想保他們,也保他們不住。
然後就有了豹韜衛包抄都尉府的“鬧劇”。
對,沒錯,這皇帝,稱自己一手策劃出來的好戲叫“鬧劇”呢——就好像全天下都是傻子就他一個聰明人,這會兒誰都會相信他給自己這蹩腳的洗白似的。
——天德帝沒說錯,錦衣衛是夠囂張的,可不也囂張了很多年了?
這些年朝廷要犯、朝廷命官,他們也沒少往府裡捉,明明都是先捉了人拷打了問了,回頭想起才補一張申請給皇帝求批准,要嚴格算起來,在那後面補的申請送到黃帝面前時,同樣“窩藏要犯”的理由也是一個用一個準,這麼多年來,卻從來沒出過事,怎麼偏偏到了這時候,卻突然成了逼得皇帝都“沒法反駁”的“不得不辦”的整治理由了?
都尉府是什麼地方,皇帝自己最清楚,裡面會有什麼人,皇帝自己也是最清楚,錦衣衛要辦什麼事兒,還是皇帝最清楚——當然,相對的,錦衣衛對於皇家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天德帝,更加是比誰都清楚。
他們就是那坐在龍椅上之人的座下鷹犬。
是他左右臂;是他的眼;是他的耳;有時候,他們甚至會成為他手中的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利刃。
而事到如今,皇帝只是害怕這鷹犬的牙太尖、翅膀太硬,傷著主人,但是很顯然,他並不打算因此而廢了自己的手臂;戳瞎自己的眼睛,弄聾自己的耳朵,折斷這把好用的利刃。
錦衣衛如今太風光了,而天德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