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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岩石學方面毫無所知;個體和總體經濟也毫無涉獵;對於數學的初階知識——變分法稍有認識,但對於巴拿赫代數和黎曼複數則完全沒有接觸。這個意外的新發現似乎在週末裡等著我去察覺。
我無法再待在宴會里,於是趁機溜出來,想要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兩個大騙子,假裝成無所不知的天才,然而說穿了,也只不過是盲目行事的凡夫俗子,卻裝得一副好像可以替這個黑暗世界帶來光明的聖人。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每個人都要說謊呢?為什麼每個人都跟表面不一樣?懸念著這些想法轉過街角時,我瞥見伯特尾隨我後面而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趕上我時,我這樣問他。“你在跟蹤我嗎?”
他聳聳肩表示不是,然後笑得很不自然。“這場會議的主角、大明星。難道你不怕芝加哥騎機車的牛仔盯上你,追得你在街上無路可逃嗎?”
“我不喜歡這種被監視的感覺。”
我們兩人後來改成並肩而行,他將手插在口袋裡,眼神則避免和我接觸。“我說放輕鬆點,查理。你是知道的,那老頭最近被這個會議搞得神經兮兮的,因為這對他而言很重要,他等於是拿自己的名聲做賭注。”
“你什麼時候跟他走這麼近?我怎麼都不知道。”我語帶諷刺地回答他。記得他以前老是抱怨尼瑪的狹識和性急。
“我沒跟他走得很近。”他立即反駁,為自己辯護。“不過,他確實把終生的心力都投入在這裡,他既不是佛洛伊德、容格、巴甫洛夫,也不是華生的化身,只是從事這些重要工作的凡人而已。我還是很敬佩他的奉獻精神,說不定還不僅如此,因為他是以凡人之身從事偉人之事,而很多所謂的偉人,實際上都在忙於製造炸彈。”
“希望你敢當面說他是個凡人。”
“他自認為是怎樣的一個人並不重要呀!他是有點自我中心,那又怎樣?有時候,自我中心反而會促使一個人達成像這樣的成就。我看過許多像他如此自負又過份自我肯定的人,其實是因為內心的恐懼和不安,才以這種態度做偽裝。”
“這種人膚淺無知,是不折不扣的冒牌貨!”我說:“現在,我已看清他們的真面目,都是一群冒牌貨。我真懷疑尼瑪的為人。他內心好像永遠永遠都藏有一股恐懼感,而史特勞斯這個人也讓我很驚訝。”
伯特暫時停頓下來,未反駁,嘆了一口長氣。我們轉過另一個街口,看見一家可以坐下來喝咖啡的餐廳,直到這時,我都還沒轉頭去看他的臉,但從他答話的聲音中,我可以聽出來他已經相當惱怒了。
“你認為我錯了?”我問他。
“你發展得太快了。”他回答:“你的心智現在已發展得非常卓越,別人根本無法估出你的智慧,你吸收的知識容量,別人閱讀一輩子都還無法跟上。但由於你發展得太快,得了偏食症,接觸到知識就吸收,卻不瞭解其中道理——請恕我使用‘寬恕’這個字眼——你不懂得什麼是寬恕。你說他們是冒牌貨,但他們何時又說過自己是完美無缺,是超人呢?他們只是凡夫俗子,你才是天才。”
伯特一口氣說到這裡,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在說教一樣,於是趕緊住口停住,氣氛因此顯得有點兒奇怪。
“繼續說沒關係。”
“你見過尼瑪的妻子嗎?”
“沒見過。”
“如果你想知道尼瑪為什麼老是好像承受很大的壓力,即使實驗室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也一樣,那你就該見見他妻子芭莎?尼瑪。你知道他的學術地位是怎麼得來的嗎?是她妻子運用孃家的影響力讓他在溫伯格基金會取得一席之地。今天這個實驗之所以會在不太成熟時就急於想在心理學會上曝光,也是他妻子催促的關係。除非你也娶到一個像這樣騎在丈夫頭上的女人,否則你無法瞭解這種男人的處境。”
聽了他敘述這些事之後,我一時也無話可說。我看得出他已想返回旅館,於是跟著他往回走。一路上,我們兩人都默默無言。
他剛才說我是天才,我無法苟同,至少目前不是。伯特只是在玩弄艱深的修辭法伎倆而已。我是獨特沒錯(獨特這個詞比較開明,可以同時用來代替天賦或殘缺兩個分別形容聰明和智障的詞,這兩個詞一聽就知道具有某種狹隘的意義。)然而,當獨特這個詞一旦又被限制在某種意義範圍內時,他們是不是又會找另一個詞來代替呢?人們似乎喜歡用比較不具意識標籤的詞,像獨特,就可以同時用來形容兩種極端的情況。而我是不是終其一生都會處在這種極端的情況裡?
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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