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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訓練過程中,我們都在接受猛烈的精神灌輸。跑步的時候,我們要高喊口號:“一——二——三——四——,我愛海軍陸戰隊。”每次吃飯之前,我們要背誦:“報告,美國海軍陸戰隊;自1775年人類史上最所向披靡的戰隊部隊。進攻!進攻!進攻!打響戰鬥!”和革命人士的口號一樣,這些東西寫在紙上,看起來滑稽可笑,不過如果是幾百個聲音齊聲高呼,就會產生一種古怪詭異、類似催眠的效果。暴徒和黑道集會的心理狀態控制了一個人的意志,即便自己深知這些口號莫名其妙,可仍不由自主高喊。時間長了,他覺得自己真是愛上了海軍陸戰隊,堅信它所向無敵,祈禱戰爭早日打響也沒什麼不妥,海軍陸戰隊總是為戰爭正名,還把戰爭推向神壇。
我們聽講座,瞭解海軍陸戰隊必須遵守的法則:海軍陸戰隊絕不讓犧牲者留在戰場上,永不撤退,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一定要奮戰到底。一位教官告訴我們:“海軍陸戰隊戰士無力抗擊的情況只有一種,那就是他已經死了。”有些課程是關於海軍陸戰隊的歷史,或者在我看來,它是神話傳說。我們學習普雷斯利奧班農(PresleyO'Bannon)中尉如何勇奪的黎波里伊斯蘭海盜堡壘,特拉維斯(Travis)上尉如何在墨西哥戰爭中攻下查普爾特佩克要塞——“蒙特蘇馬走廊”,第五和第六軍團的刺刀如何在貝露森林英勇殺敵,以及外號“大胸膛”的普勒將軍如何鎮壓尼加拉瓜的叛軍和瓜達康納爾島的日本軍。
參加高階訓練的人約有750人,最後留下的只有500人。1963年8月,一個驕陽似火的下午,我們舉行了畢業典禮。我們莊嚴地站在練兵場上,柏油地面都快被烤化了,在這個地方,我們曾經無休止地訓練。
一隊尉級軍官已經在檢閱區站好,卡其色上衣多了一道炫目的綬帶。陽光照射下,銅質徽章和磨得光亮的樂器耀眼奪目。旁邊有一小群平民,多數是趕來觀看兒子軍事典禮的父母。頒發了獎狀,宣讀了賀詞,代表言簡意賅宣誓效忠祖國。我們耐心地立正在那裡,從頭到腳大汗淋漓,似乎上衣都被曬得無精打采。
最後,開始檢閱的命令如湖上漣漪傳開。我們依次透過閱兵臺,面朝首長,“目光向前”,金紅兩色的三角旗在微風中搖擺,鼓聲震耳,樂隊響起了《海軍陸戰隊之歌》。這是神聖光榮的一刻,恍若用傳統方式慶祝美國7月4日獨立日。號角吹響,鼓聲震天,旗幟飄揚。我們組成一個營,意氣風發地走過檢閱區,耳邊的曲子震耳欲聾,我們這幫不過二十一二歲的青年男子,頓時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不知天高地厚,殊不知我們中有些人恐怕來日不長。
1964年2月2日入伍,5月來到匡蒂科的軍官基礎學校,新晉二等中尉要在這裡完成長達六個月的學徒期,然後才能被派給首個軍事任務。我被分到基礎班2…64…H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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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節,
比起預備軍官學校,這裡輕鬆多了。沒有滿嘴髒話、施虐狂般的教官對你侮辱施暴。現在別人都叫我們“長官”,不過剛剛過去的夏天曆歷在目,腦海裡便浮現出衣袖上彆著三條杆和一枚勳章的老頭“長官”,巴甫洛夫的條件反射理論立即作祟,令我們心驚膽戰。
生活條件恍如天堂。單身軍官宿舍和現代化的住宅樓別無二致,我們兩人一間。教室和健身房(為紀念一位在朝鮮戰爭陣亡的校友,故以他的名字命名)佔地寬,有空調,營造出一種大學的輕鬆氛圍。
正如其名,軍官基礎學校實際上的確是所學校,介於校園和海軍陸戰隊之間。其宗旨是要將我們培養成真正的軍官。因為海軍陸戰隊的信條是所有士兵都要成為射擊手,因此課程的重心還是步兵基礎能力——訓練使用武器和小組策略。這些內容枯燥乏味,純技術性,教授方法和技術學校如出一轍:如何透過前線攻擊或圍攻奪下山丘;如何守住攻下的山頭;如何手持M…60機關槍開展搜捕和掃射行動。
對我而言,教室授課簡直是在麻痺神經。我渴望的是戰火四射,上陣殺敵,浴血奮戰,絕地逢生。我希望自己上演《孤島浴血戰(GuadalcanalDiary)》和《絕不撤退(Retreat;Hell!)》等影片的驚心動魄。我沒有投身這慘烈刺激,反而天天學習戰鬥方法、克勞塞維茨(Clausewitz)和他的九規、地圖上的線條和箭頭、抽象的術語和大量令人摸不著頭腦的縮寫。在戰場要說成“處於敵我較量”;直升機攻擊要說成“垂直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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