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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表現為節日的宗教文化色彩越來越淡。隨著宗教色彩的淡出,現代社會中的節日已經蛻變為工休日、閒暇日。現代人仍然有“禮拜日”,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禮拜日”與“禮拜”毫無關係,它僅僅是在五天工作日之後雙休日中的一天。禮拜日(星期日、安息日)本來源於猶太-基督教文化傳統。作為一種教規,人在安息日是不能工作的,因為人已經用六天的時間來花在謀求“個人性”的肉體生存上,人必須用專門的時間謀求靈魂(精神)的生存,謀求與他人的“共同性”上。communication(傳播、交往、溝通)一詞的本義是指得到來自神的啟示、訊息、資訊(“資訊”一詞的本義也是宗教性的,指關於“信仰”的、來自神的訊息),並與他人共享這樣資訊(被認為是神的恩賜)。祈禱、做禮拜就是這種communication 行為。施拉姆在《傳播學概論》的開頭即談到,夏威夷最早的居民在登上這塊土地時“感到地球的震動,看見山裡的濃煙和火焰以後,他們得到了幫助他們認識‘火之女神佩萊夫人’的資訊,因此他們還知道了怎樣透過祈禱以及祭祀和舞蹈同女神交流(communication)。”所謂節日,就是在固定的日子與他人共享某種神秘的資訊,獲得一種脫俗的心態。假日與節日一樣,也具有這種宗教含義。在英文中,“假日”(holiday)一詞由holy(神聖的)和 day(日子)構成,本義即“神聖的日子”。節日和假日本來意味著一種不同於日常生活狀態的新的境界和心態。隨著節日和假日(現在人們把它們合稱為“節假日”)蛻變為休閒日、週末,人們的精神生活也產生了相應的變化。而作為“傳媒之王”的電視大大助長這一變化。在電視時代,communication的意義不再與“溝通”、“交流”相關,而是與“傳播”相關。電視使各種節日名存實亡。電視導致了所謂“媒介假日”的出現。所謂節日,已經被電視上的一個個“晚會”給打發了。電視使我們平常的生活更加平常,使我們過著幾年如一日,甚至幾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一年當中,有一百多個週末之夜(每週兩三個)的“綜藝節目”,再加上名目越來越多的節日晚會。這意味著收看綜藝節目和電視晚會成了人們過節的最主要、最重要的內容,也意味著節日、假日與平日已沒有什麼不同。如果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平時人們看的是電視肥皂劇,節假日看的是綜節目和晚會(此二者很難說有何區別)。比如在中秋之夜,人們不是親朋好友一起賞月,在元宵之夜,人們不是鬧元宵,觀花燈,而是看各個電視臺舉辦的“中秋晚會”和“元宵晚會”。
在那些數不清的晚會上,永遠是那些爛熟的面孔,爛熟的歌舞昇平和插科打渾。一個男人或女人身著異裝,一手拿著麥克風,一手做著比嬰兒的動作還要單調、還莫名其妙的動作,唱著永遠似曾相識的悲悲切切或鬧鬧哄哄的歌曲,一群好似來自《西遊記》裡的“盤絲洞”的女子圍著他或她重複著乏味到荒誕的舞蹈動作。或者,兩三個人湊在一起,模仿貧窮、落後地區或暴富地區人的口音,兜售一些拿肉麻當有趣的笑料。由於第二天用不著上班,你可以看到每個電視臺向你道完晚安後再悻悻然關掉電視。長年累月地看電視,不僅使你的意識、觀念、語言與別人幾乎一模一樣,而且使你的無意識,他的夢境也與別人的大同小異。你最深刻、最美麗的夢不過是一段由雜亂無章的畫面、語無倫次的歌詞、無病呻吟的曲調胡亂拼湊而成的MTV。媒介之王的溫柔的鐵腕已伸向了我們最個人化的生活當中,伸向了我們心靈的最深處。
第七章 兩種視窗
7.1 大眾化視窗與個人化視窗
麥克盧漢在《理解媒介--人的延伸》中說:“如果摘錄莎士比亞的著作,可以編寫一本相當完整的研究人的延伸的小書。有人會爭辯說,莎士比亞在《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幾句廣為人知的臺詞中,是不是在指電視:‘輕聲!那邊窗子裡亮起來的是什麼光?它欲言又止。’”電視的確是現代技術為人們開啟的一面“視窗”。在英文中,“視窗”(window)一詞是由“風”(wind)和“眼睛”(dow)兩個詞素組成,而“電視”(television)一詞是由“遠”(tele)和“視覺”
(vision)兩個詞素構成,意即“遙遠的視覺”。電視既是一種“視窗”,又是一種“眼睛”,它使我們的肉眼的視線向遠處延伸,似乎整個世界都進入我人視野。“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只不過是杜甫的想象,而對於擁有電視的現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