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4 頁)
然悄無聲息地懷了六個月的身孕。多可怕。同學們也立刻知道這孩子應該是他的,一時間他和她的事傳得滿城風雨。沒有人會注意到那場跳馬有什麼不尋常——意外總是很容易發生的,不同的只是這是個懷孕的女生。
吉諾的跳馬(14)
可是他卻是知道的,他永遠也不能忘記那一刻,體育老師伸出手指粗短的雙手,他給了她一個什麼樣的力?在她墜落在地的時候,他那獰猙的臉上劃過得逞的微笑。是他故意要害死她!
他大叫,從長時間的昏迷中清醒過來。只有母親守著他,他問,她還好麼她還好麼?那不是意外,是那個體育老師要害死她!他衝著母親大吼。
母親的表情十分平靜,抓住他顫抖的雙臂,緩緩地,一字一句地告訴他:
“她死了,還有那孩子。”
他驟然鬆弛了下來。他覺得自己本應該有力氣站起來,去找那個可怕的兇手算帳,他以為他可以指正他。可是他忽然什麼也做不了了,或者說,他覺得這些都不再重要了。不再有任何意思。她已經死了。他沒有來得及帶走她,而她現在死了。他只是覺得他應該跟隨她,既然一直都沒能帶她離開,那麼至少在她死去之後可以追隨她去,一直伴著她。
他在那一刻之後,就只是忙著尋死了。
9)至此故事已經完整。
吉諾還依在他的身邊。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以仍舊是一片靜悄悄的。教室的門卻忽然被推開了,刺目的日光射進來,吉諾看見像龍捲風一樣一片梭形的塵埃在日光下飛舞,隨後它們就都鑽進了那個走進來的身體裡,再也看不見了。吉諾看到走進來的是她的父親。
父親站在門口的地方,面色上的表情憤怒而肅穆。她忽然覺得父親很高大,完全遮住了射進來的陽光。她從男人的身上離開,坐直身體,錯愕地看著父親。
“你找我算帳好了,放掉我女兒!”吉諾看到爸爸像只子女被擒的豹子一樣咆哮著。
吉諾看到她身邊的男人的目光早已經像磁石見到鐵一樣,緊緊地吸附在父親那張緊繃著的臉上。他緩緩地站起來。
父親雙手握著一根很粗的鐵棒,擺出一副隨時對抗他的出擊的姿勢,喉嚨裡發出一起一伏海潮似的聲音。他已經面對父親站好,忽然間從身後的腰間抽出一把彈簧刀。騰的一下,他開啟了刀,刀子亮著錚錚的白光,宛如一個預示災難的閃電從黑寂寂的天空劃過。男人是背對吉諾站著,吉諾看不到他的臉,但是他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顫抖得厲害,幾乎是一種低聲的抽泣:
“你為什麼要推下她?你說!為什麼?”他低吼著,雙腿在劇烈地顫抖,吉諾覺得身下的地面都振動起來。
吉諾看著男人的背影。她腦子裡有大片的空白,她可以抱住男人的腿來解救父親,她問自己是否要這麼做,眼前的這個男子早已失去了彼時的溫和,他現在像個點著了的炸彈,吐著滋滋的火芯子。他亮著他的刀,他是要殺死她的父親。這是否是一場幻覺,這愉快的一天是不是一個騙局?如果男人帶她走,是一場私奔還是一場綁架?
她卻感到她身體裡的力量在阻止她抱住他的腿來解救父親。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無助地把身體靠在跳馬上。這時她的父親已經開口說話:
“其實你要算帳也不該先找上我。”
“什麼意思?”男人已經變得十分激動,他晃了晃手上的刀,顫聲問。
“有人指使我那麼幹的。”她父親說。男人和吉諾都是一驚。
“誰?”男人大吼道。
“是你的母親。”父親說,臉上掠過一絲狡黠的微笑。
“閉嘴!你在說什麼?”男人像是被擊中一樣,上前走了一步,揮著刀子搖頭,他不肯相信。
“你母親要拿掉她肚子裡的孩子,來求我這麼做的。我起先不肯,不過她願意那跟我上床作為交換條件,唔,我那個時候剛死了老婆,正是寂寞,嘿嘿,所以我最後經不住她的誘惑,就答應了。不信,你可以問你的母親是不是這樣……”父親說得一臉坦然,彷彿沒有絲毫錯誤是他的,他是徹頭徹尾無辜的。
“不!”男人仰天大吼一聲,已經徹底崩潰一般拿著刀子衝著她的父親就捅過去。她的父親連忙舉起鐵棒來抵擋。他們搏鬥起來。
吉諾的跳馬(15)
吉諾還靠著跳馬坐在地上。她忽然變得格外鎮靜。她已經不再看兩個男人的搏鬥,只是伸出一隻手,哐啷哐啷地敲打著跳馬的鐵腿,然後她側著頭,把耳朵湊過去,好像